第139章 最後決戰(上)(第3/6頁)

所以白憫被囚禁了兩百多年,昔日的輝煌和尊崇地位煙消雲散,曾經簇擁在她身邊的人都離去,塞西莉亞能夠做到的事情,就是一直一直陪著她。

雖然黑暗的囚禁生活裏,讓白憫非常痛苦,就像雲端的雪蓮落入了陰暗的下水道,一日一日枯萎。

塞西莉亞成了白憫唯一的慰藉。她們就好像兩只被折斷了翅膀的雛鳥,濕淋淋地坐在一塊漂流在深海中的碎冰上,相互依偎著取暖。

[莉亞……莉亞,霍朝哥哥不在了……你是……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對嗎?你是……你是會一直陪著我的對嗎?]

[嗯,憫憫。]

塞西莉亞將心愛的聖女像孩子一樣抱在懷裏,語氣溫柔,卻像是發誓一樣堅定地對她說,

[莉亞會永遠永遠,保護憫憫的……]

於是每一個難熬的夜晚,她們都一起蜷縮在黑暗的囚籠裏,相擁而眠。

塞西莉亞以為,她會和心愛的憫憫永遠這樣相伴著活下去。

哪怕一直一直呆在囚籠中,這對她而言,依舊是一件非常非常幸福的事情。

——直到江燼生的再次出現。

——直到江瓷出生。

白憫死在昨天,而她的孩子活在明天。

塞西莉亞其實憎恨過為什麽活下來的是江瓷而不是白憫。

但是江瓷是白憫的孩子,是她的憫憫用生命換回來的孩子,所以還是要保護起來。

而現在縱觀所有人,也只有裴長雲和霍閑風可以與教皇對抗。塞西莉亞以為偷偷給裴長雲傳遞情報,偷偷和裴長雲聯手,就可以阻止,她就可以用這種方式去保護憫憫的孩子。

——但是還是晚了。

晚了。

“阿瓷……你和憫憫一樣,不聽話……”

塞西莉亞站起身,慘笑著,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她在颶風中踉蹌,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你不……不該來的。”

“你……”

江瓷驚疑不定地盯著她,他還沒想明白塞西莉亞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就忽然感覺腰間一緊。這個感覺很熟悉,是被霍閑風的尾巴圈住了。

但是這次不是被那個人圈入懷裏,江瓷只感覺狂風呼嘯而過,一種可怕的墜落感就席卷了他所有的感知神經。

……誒?

江瓷睜大了雙眼。

直到高塔之上那道熟悉的人影離他越來越遠。江瓷才終於意識到自己被霍閑風扔下了高塔。

他在墜落的狂風中拼命睜開眼,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但即便如此,江瓷還是能看見霍閑風單膝跪了下去,他的脊背深深彎著,血色的聖痕從他的脖間蔓生出來,縱橫了整個側臉。

而下一秒,塞西莉亞捏住他的肩膀。

血色的聖痕從他們的身體裏湧出來,像是層層枷鎖地束縛住身體,然後就像是被一股無法抵抗的黑洞吸力,將他們兩人拽向聖跡白塔的頂層。

在這個過程中,霍閑風沒有掙紮,他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墜落的江瓷。

天崩地裂中,他們一個升空,一個墜落,仿佛驟然訣別於兩個世界,唯有緊緊注視著彼此的眼神不曾分離。

霍閑風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他只是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江瓷,注視著對方如同一只折翼的幼鳥般跌入一片刺目的雪光中。

——那是機甲變形的光芒。

直到確認這一幕,霍閑風才擡頭,跟聖跡白塔頂端的那雙白瞳對上視線。

“原來是這樣……”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霍閑風攥緊指骨,金色的豎瞳中露出森寒而血腥的殺意。那些血色的聖痕此刻正從身體裏伸出來,像是枷鎖一般死死禁錮住他的整個身體,一如曾經被囚禁的霍朝。

圖窮匕見的這一刻,霍閑風徹底想明白了對方的陰謀。

聖痕無法入侵蟲族的身體,但是沒有徹底地剝離掉霍朝那部分之前,他並不算是完整的蟲族之軀。因而聖痕入侵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像當初他第一次跟萊茵斯特交手的時候,對方的聖痕就刺入了他的身體。

當時裴長雲砍掉克隆體頭顱的時候,站在旁邊的霍閑風也濺到了血。不過,因為他的蟲族化已經完成了大半,所以教皇派出塞西莉亞,加速感染的過程。

只是沒想到,裴長雲並沒有被愛人復活沖昏頭腦,反而聯合塞西莉亞打了一場漂亮的反擊。

但是從他濺到血開始感染,到注入剝離藥劑足足過了兩個多月,聖痕已經入侵了身體。所以塞西莉亞才會說一切都已經晚了。

作為帝國心臟和大腦的皇帝陛下倒了,又沒有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這個龐大帝國分崩離析是遲早的事情。而蟲族的王也被控制,因此剩下的蟲族軍隊怕是也不足為懼。

——真真是一記絕殺的陰謀。

“霍閑風!”

這時,巨大的銀色機甲直沖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