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5頁)

再次高燒不止,足足三天,才逐漸退燒。

楓湖居主臥。

顧星檀因高燒而發燙的臉頰隔著家居服,抵在男人心臟位置。

聽著他平穩心跳,眼睫輕顫。

自己莫名其妙一碰到畫筆就高燒,容懷宴那麽聰明,肯定會猜到原因。

大概是容懷宴讓她無意中越來越依賴。

甚至於,連不曾與最親近外公講過的陰影,都願意在這個只有兩人的夜晚,很慢很慢地訴說給他聽。

“我的媽媽擁有一切美好特質,溫柔、純良、幹凈,如同一張白紙,她的人生除了家庭,就是畫畫,並毫無保留的奉獻出來。”

“可顧昀之呢,他哄騙得到了她的心,卻不珍惜。”

“真是可笑,他說他依舊愛媽媽,可是生活太寡淡了,想要去外面尋刺激,逢場作戲又不會鬧出私生子。”

媽媽愛他呀。

怎麽受得了愛人身上每晚帶著別的女人的香水味道,甚至口紅印。

像是示威,又像是諷刺。

為了女兒,她選擇忍下眼淚,當作若無其事。

直到——

那個顧昀之出軌的女秘書,將他們床上視頻發給她,媽媽的精神徹底崩塌了。

顧星檀永遠忘不了那個午後。

想來喜歡穿著素雅的媽媽,難得換了身很美很艷麗的紅色裙子,坐在畫板前,說今天要給她畫一幅畫。

可是,顏料沒有了。

“小海棠願不願意替媽媽跑腿呀?”

顧星檀說到這裏時,眼淚大顆大顆的流出,沾濕了男人單薄的家居服。

容懷宴卻沒有嫌棄。

幹凈明晰的指骨接住了她的淚珠。

少女貝齒咬著下唇,原本因為發燒而突突跳的額角再次難受起來。

那天陽光真好。

她拿著顏料回到畫室時,鮮艷濃稠的血液浸滿了半個地面,媽媽一襲紅裙躺在血泊中,安靜閉著雙眼,仿佛睡著,垂落在椅子上的手指,還捏著一只畫筆。

“啪!”的一聲,畫筆掉落。

白色筆杆頃刻間被血液泡透,與地上其他淩亂畫筆匯聚。

下意識想為媽媽撿起那只心愛的畫筆,指尖觸碰到粘稠血液,成了顧星檀對那場噩夢最後的定格。

所以,她恨顧昀之。

從此。

顧星檀再也不敢碰畫筆。

一碰,那壓在記憶深處的血液便翻湧而出,從指尖一路灼燙至全身。

顧星檀懨懨地靠在容懷宴懷裏,指尖捏著媽媽送她的古董懷表,一下一下摩挲著,這樣仿佛能感受到媽媽還在她身邊保護她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

少女輕軟又飄渺的聲音響起:“我是不是永遠沒辦法提筆畫畫了?”

“我好沒用。”

如談老爺子所料,顧星檀再受到打擊後,開始自我懷疑,逐漸情緒會崩塌。

畢竟她是那麽驕傲一個小姑娘。

怎麽忍受得了,明知自己有天賦,卻無法利用天賦,而為文物修復發展做出貢獻呢。

容懷宴像是哄小朋友睡覺那般,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一只握住她緊扣著古董懷表的皓腕。

燈光下,冷玉質地的聲線輕柔低沉:

“小海棠只是生病了而已,等痊愈之後,會是這個世界上,書畫修復師裏最厲害的畫家,畫家裏最厲害的書畫修復師。”

男人聲音太過溫柔。

溫柔到顧星檀理智盡消,想沉溺其中。

就這一會兒,讓她放任脆弱。

手心無意識松開緊扣著的懷表,與他手掌相握。

古董懷表淡金色的鏈條松松落在床鋪上。

容懷宴本不欲調查嶽父的過去。

可想到小姑娘臨睡前那可憐巴巴的樣子,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越發冷漠。

深夜給江秘書下了命令。

罪魁禍首除了顧昀之之外,還有那個試圖上位的女秘書。

然而江秘書剛查了個開頭。

就接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來電。

容總大舅子程惟楚。

江秘書態度不卑不亢:“程總,請問您有事嗎?”

程惟楚的聲音隔著電話線,笑意浸透著幾分詭譎肆意:“轉告你們boss,那個女人不必調查,她如今應該在洪都拉斯某個紅燈區招客,忙著呢。”

她不是喜歡伺候男人嗎?

當然要成全她。

洪都拉斯被譽為‘暴力之都’,混亂、野蠻,恐怖事件無數次發生,一個孤無所依的女人,還是年輕女人,在那裏會遇到什麽,不言而喻。

江秘書反應極快,聽得一愣一愣的。

不愧是容總的大舅子。

跟別人家的大舅子就是不太一樣。

穆總家的大舅子,天才醫生,搞各種科研。

容總家的大舅子,不知道還以為他是什麽黑白兩道通吃的少爺。

這他媽誰敢得罪這位啊。

洪都拉斯伺候。

江秘書頃刻間恭謹起來:“原來如此,感謝程總百忙之中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