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風光極了

“迎新娘,迎新娘!陸家的小財神要娶媳婦嘍!”

小孩子們不知給哪兒聽來的話,湊在一起亂起哄,手裏多多少少拿著陸家贈送的喜餅、喜糖,大人們聽了這話禁不住發笑。

賣燒餅的大娘一巴掌打在孫子後背:“你懂什麽是娶媳婦?”

“懂!就是在一塊生胖娃娃!”

童言無忌,滿滿的天真。

陸少主娶妻陣仗辦得大,三歲小孩都曉得她今日大喜。

隔著一條街,迎親隊伍不緊不慢地吹吹打打,陸漾悠然坐在馬背,臘月天她心熱得厲害,紅光滿面。

一身火紅的喜服,如焰火燃燒,胸前繡著銅錢、金元寶,腰纏玉帶,腳下踩著玄底金邊的褸雲靴,大拇指戴著象征陸家少主身份的金算盤戒指。

人逢喜事精神爽,桃花眼瀲灩如水,迷倒一眾大姑娘小媳婦。

她笑意止不住,整個人陷入玄妙的境界,周遭鼓樂齊聲,到處有人和她道喜,她拱手抱拳一一還禮,風度翩然,渾身的魅力無法遮掩。

樂聲傳進桃宅,宮裏來的太妃親自為桃鳶的妝容把關,瞧著冷情不好招惹的人一旦精心裝扮,驚艷所有人的眼,寒蟬堆雪見慣她的美貌仍然一時半刻沒回過神,遑論其他人?

還是太妃一拍巴掌,喊了聲“哎呦”:“陸少主好福氣啊!”

怪不得婚前失貞還有得是想娶。

不說前四個為迎娶桃鳶差點送命的倒黴男人,桃鳶從烏啼城回來,京都說什麽閑話的都有,還是擋不住鄭家、王家的求娶之意。

不說他們,陛下也曾對此女念念不忘,及至皇後人選已定,才算徹底收心。

花落陸家,在太妃看來以桃鳶的姿色才氣,陸少主是極有眼光和運道的。好成桃鳶這般,哪怕是替不相幹的人養孩子,似乎也不是多難為的事。

畢竟娶的是京都第一才女。

才女嫁財神,也算門當戶對。

她很羨慕桃鳶,畢竟嫁進門往後便是陸少夫人,天底下比當今還要富有的人。

陸少主能不嫌棄她肚子揣著的種兒,可見是真心喜歡。

“迎親的隊伍來了!”

外面有人喊道。

“哎呀,這麽快就來了?”太妃緩過神來為桃鳶蒙好繡著鴛鴦戲水的紅蓋頭:“少主也太心急了。”

她一聲打趣,眾人紛紛捂嘴笑。

桃鳶是叛出宗族不認祖宗的人,於情於理既然和桃家斷親,那就再無任何幹系。

桃禛還躺在病榻時清醒時糊塗,桃毓忙著從父輩手中奪權,贏得桃家更多人的支持。

桃二公子和桃箏是妙姨娘肚子爬出來的,巴不得桃鳶被陸漾拋棄,哪能前來觀禮?

無親無故,以往交的朋友或是在外地趕不回,或是礙於家族管控,被禁足不準外出。

桃鳶與世家一刀兩斷,世家怎可能善待這個眼中釘?

今日的新娘子身畔唯有兩名從小相伴的婢女,余下的便多是陸老夫人從宮裏請出來為她孫媳婦壯聲勢的。

有心人故意要看她出醜,看到的卻是全城轟動,萬人慶賀。

陸家給足了桃鳶體面、敬重。

陸漾坐在馬背盯著那扇緊閉的朱紅色大門,等得心急如焚。

在大周,娶親從來不是一樁輕松活,開門要念詩,走路要念詩,請人邁過那道門檻還要念詩,陸盡歡騎在另一匹小紅馬,揚著眉看陸漾笑話。

當場做詩二十三首,幾乎是七步成一首,陸漾一路來連做八首詩用來開道,心頭急著見桃鳶。

被諸人刁難,她氣笑了:“做詩是什麽有趣的事麽?拿我的金元寶來!”

財神要金元寶,那肯定不能是一錠,一托盤,而是一箱箱。

木箱蓋子打開,金光耀眼,陸漾心氣上來:“今兒個不做詩了,給諸位表演一個絕活。”

“什麽絕活?”

陸少主挺胸擡頭:“砸門!”

話音落地,人們笑得前仰後合。

稍微知情的都曉得陸漾當初正是砸了桃家的門帶走桃鳶,之前要債她砸門,如今娶妻還砸門,旁人砸人用石頭、木頭,她倒好,用足斤重的金元寶?

“砸!本少主要娶妻,天王老子都不能攔!”

陸家有得是錢,錢要花在刀刃上,今日沒什麽比陸漾抱得美人歸更重要的了。

外頭開始用金元寶砸門,說來說去砸得還是陸家的門,傳信的跑進來和大家一說,太妃率先彎了眉眼:“這陸小少主,委實是個妙人。”

陸家娶妻的規矩不比王侯娶妻差多少,成婚當日凡是落地的金子、銀子,都不讓再要,要發給前來賀喜的人,見者有份。

這也是散財有道。

滔天的財力作為支撐,這一箱箱的金元寶砸下去,門被砸了個坑,大喜的日子,誰能真教這門破了?

太妃指揮人趕緊為她開門。

紅蓋頭下,桃鳶笑容寵溺:“真是個急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