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很記仇的。(第2/4頁)

俞心橋不確定她的話是不是意有所指。至少在看到徐彥洹被人揩油的時候,俞心橋的確想到了“墮落”這個詞。

聽說徐彥洹很久沒來這裏,俞心橋耷下肩膀,很難不喪氣。

他已經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

道過謝,轉身剛要走,黃姐在身後叫住他:“小同學,要不還是別在一棵樹上吊死了。”

俞心橋腳步頓住。

“說白了,當服務生是他自願,被人動手動腳他也沒拒絕,我們這邊的服務生都只跟有錢人來往,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而且……”

黃姐呼出一口煙圈,笑一聲:“世界上哪有那麽多喜歡男人的男人?”

這之後,向來沒有睡眠問題的俞心橋,連續幾天沒睡好覺。

夜裏驚醒是常態,更可怕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裏的俞心橋拿著手機,對著鍵盤,總是按錯號碼,一遍遍按錯,一遍遍重來,急得渾身冒汗,怎麽都沒辦法把電話打出去。

雖然就算撥通了,也不會有人接聽。

半夜零點,俞心橋從床上坐起,平復完呼吸,慢吞吞地下床,推門出去,下樓到客廳,在擺著工具的工作台前坐定。

他沒開燈,借著外面一點路燈光,拿起砂紙,倒上一點鉆石微粉,繼續打磨。

醒著的時候,他必須給自己找點事做,不然就會胡思亂想——徐彥洹為什麽不來上課?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他是因為無法接受男人,才躲著我嗎?

心不在焉的結果就是,俞心橋打磨的右手使勁過大,把夾在鐵制器具中的石頭按松,哢的一聲,石頭從器具中彈出,同時器具往中間合攏,狠狠夾住了俞心橋的左手食指。

尖銳的疼痛之後,是連綿不絕的鈍痛。

用面紙止住血,俞心橋拿毛巾包著冰塊敷手,冷得受不了,下意識想去拿手套。

徐彥洹送他的手套。

闃靜深夜,俞心橋獨自一人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裏,聽見吧嗒一聲,眼淚落在手背的聲音。

如果問俞心橋有什麽特長,排在彈鋼琴之後的一定是憋眼淚。

想哭的情況那麽多,不是每次都要哭出來。

這次他忍了好久,終究壓不住心底翻湧的難過。他給自己找借口,是因為傷口太疼。

擡手擦眼淚,不小心碰到傷處,更疼了。

俞心橋長這麽大,走到哪裏都是呼風喚雨,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他大哭出聲,邊哭邊罵:“徐彥洹你這個大壞蛋!”

你這個撩完就跑,不負責任的大壞蛋!

他氣呼呼地用沒受傷的右手把手套拿起來,走到窗前,用力擲出去。

不到三分鐘,大門被推開,俞心橋抹著眼淚跑出來,蹲在地上找剛被他扔出去的手套。好不容易把它們從枯草叢裏翻出來,一邊撣灰一邊罵自己沒出息。

起身時,俞心橋發現自己正站在洗手間窗畔,徐彥洹來救他時站過的位置。

那天,他恍惚以為徐彥洹是王子,他自己則是被困高塔的萵苣男孩。

可現實不是童話故事,現實很少圓滿結局。

況且,這段故事從頭至尾都只有他一廂情願,徐彥洹從未給過任何確切回應。

那晚之後,許是隱有預感,又或許是接受了現實,俞心橋沒再找徐彥洹,被同學問到,也只是平靜地說:“他不想讓我們找到,就算把潯城翻個底朝天也沒用。”

時間一晃到期末考,五門主課被壓縮在兩天內,散學典禮安排在最後一天的晚上,可以說把時間利用到了極致。

考場座位按上次考試成績排,俞心橋成績一般,在樓上文科班的教室考試。第一天考完回自己班級,就從梁奕那邊聽說,徐彥洹回來了。

“不過我聽一考場的同學說,他卡著時間進考場,考完就走了。”梁奕觀察俞心橋還包著紗布的手,提議道,“要不你明天試試在校門口堵他?”

俞心橋點頭:“嗯,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在俞心橋隔壁考場的梁奕請假缺考,俞心橋打電話過去,電話那頭的梁奕虛弱得十分刻意,說他發燒了,在床上爬不起來。

可俞心橋明明聽見電話背景音裏有汽車鳴笛聲。

此時的俞心橋無暇深究梁奕缺考的真實原因,下午最後一門英語,俞心橋提前半小時交卷,把筆袋用草稿紙隨意一卷,就往校門口走去。

他猜徐彥洹今天也不會回班,更不會參加晚上的散學典禮。

果不其然,沒等多久,距離考試結束約莫還有十分鐘,穿著校服的徐彥洹從一樓的某間教室裏出來,雙手抄兜,低頭走路,快到校門口時一擡眼,整個人愣住。

俞心橋迎著他的目光上前,問:“這些天,你去哪兒了?”

他已經不抱希望,他只想給自己一個交代。

然而徐彥洹抿唇不答,連視線都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