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2頁)

顧琮轉頭:“又捉弄我。”卻沒惱,語氣甚至稱得上寵溺縱容。

席冶的眼睛彎了彎,懶洋洋,且理直氣壯,活像在說,是又如何。

“不如何,”愈發能從青年的一顰一笑中讀出其中蘊藏的含義,顧琮垂眸,飛快在席冶臉上親了一口,“多笑笑,很漂亮。”

席冶:!!

他們可是在街上,這人怎麽比自己還像現代來的?

“怎麽?”明知故問,顧琮握緊席冶的手,挑挑眉毛,淡定至極,半點不怕被看到,“我們拜過堂的,忘了?”

席冶:忘是沒忘。

但他真想從系統那調段錄像,讓某人瞧瞧自己當初在驛站落荒而逃的模樣。

忽然被cue的1101:“當時我好像在小黑屋。”

話說出口才發現自己又拆了宿主的台,它飛速沉進識海深處,權當剛剛是個幻覺,自己就沒出現過。

順便暗暗觀察席冶反應的顧琮:一切如常。

這次的吻怎麽沒起效?

難道是他猜錯了?

於是,接下來的幾個時辰,席冶總感覺顧琮較往常更粘人了點,卻又只是單純地親昵,一直持續到了隔日出發。

馬如其名,踏雪和烏雲一樣,通體如墨,唯有四蹄是純粹的雪色,矯健且驕傲,相比烏雲領隊時,其他馬兒離它的距離,明顯都要更遠些。

替他們引路的草原人叫烏其格,至於名字的含義,據說是祭火儀式中一種招福的咒語,他顯然是認識踏雪的,時隔兩年,眼中仍能瞧出不舍。

許久未見的陸金悄悄替席冶介紹:“烏其格,雖並非王帳出身,卻是幾個部落公認的勇士,上次將軍就是贏了他。”

去年的慶典,因為桑幹城中來了替老皇帝打探虛實的京官,顧琮抽不出空,便沒有參加。

【也就是說,這烏其格差點便成了踏雪的主人,怪不得他的眼神如此……】微妙頓住,1101斟酌了下用詞,“深情。”

無奈,氣質頗為高冷的踏雪完全沒理會烏其格的目光,僅在顧琮靠近時甩了甩尾巴。

一人一騎,輕裝簡行,眼見少了匹馬,顧琮又箍住席冶的腰,托起,一副要把對方抱上踏雪的樣子,烏其格實在沒忍住:“會摔下來。”

烈馬往往只會認自己的主人。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的漢話講得非常流利,雖短了些,語調卻不算僵硬,聞言瞥了對方一眼,顧琮動作未停:“夫夫一體,沒聽過嗎?”

烏其格:夫夫?

盡管之前沒聽過這個詞,可看顧琮和席冶的性別,他大概也能猜到是什麽意思。

然而很快,還想再勸些什麽的烏其格就看到,在那素衣公子坐穩、踏雪開始焦躁的下一秒,顧琮立刻翻身上馬,緊了緊韁繩,又伸長手臂,捋捋踏雪的鬃毛,順帶將席冶攬在懷中,短短幾息間,輕松控制住局面。

多少懂些馬術,哪怕顧琮沒幫忙,席冶也不擔心自己會被摔下,但既然有人護著,他當然是要繼續鹹魚比較好。

莫名覺得對方這安撫踏雪的方式有些眼熟,席冶記起某只總愛按在自己後頸摩挲的大手:

一模一樣。

合著是把他當馬哄。

“多謝提醒,”心裏雖清楚這烏其格真正關心的多半是馬,怕踏雪受罰,顧琮依舊暗戳戳宣示了一波主權,“有我在,定不會叫他受傷。”

無需揚鞭,他小腿一夾,輕輕喝了聲:“駕!”

許久沒痛快跑過遠路的踏雪立刻疾馳開來,如同一道漆黑的閃電,墜著絲絲縷縷的白芒。

七月,恰是草原的好時節,越向北,便能瞧見越多一叢叢盛開的野花,馬蹄踏過草地,蕩開層層柔軟的「綠浪」,微風擦著耳邊拂過,送來縷縷涼意,再往前,則是蜿蜒清澈、僅能沒過成年人半個小腿的淺溪。

水花濺開,綻出朵朵清爽。

席冶斜斜躲在顧琮懷裏,大大方方借著對方的影子和衣服遮陽,半闔著眼,他面前盡是一片裊裊的、無邊無際的翠色。

卻並不單調。

“金露梅。”略略放慢了馬速,顧琮擡手,指向灌木叢中一簇簇擠擠挨挨的小黃花。

以往他甚少會在意沿途的風景,更遑論花花草草有何不同,此刻卻擁著席冶,笑:

“和我們家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