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升溫
簡桃仰頭。
謝行川正面對著她, 眼睫半垂著,眼底蘊著影影綽綽的燈光,流水般起伏不定。
空間安靜,她沉默了一會兒, 這才道:“你走路怎麽沒有聲音啊?過來也不預告一下。”
他朝前兩步, 有點無語地笑似的:“你弄我預告了?”
“我沒弄你, ”她為自己澄清,“我那是要試戲, 在找狀態……”
話沒說完,謝行川掂了一下她的袖子,看向她若隱若現的領口,眼睛眯了眯:“你演戲穿這樣?這穿的什麽?”
“我自己買的,”她說, “懶得穿內搭了, 這又沒人。”
“我不是人?”
她覺得離譜:“你不是在對面嗎?離那麽遠。”
謝行川:“我在對面隔著屏風看你在這扭來扭去不要命?”
……
簡桃眨眼, 語速放緩:“你看到了?”
“瞎子才看不到,”他挑了下唇角, “還以為你特意扭給我看的。”
“別太不要臉, ”也不知為什麽, 她伸手想推他, 有些臉熱地別開眼, “我還給你跳艷舞是吧。”
謝行川要笑不笑地, 單手捏住她下巴, 聲音低了些:“你也知道這是艷舞?”又湊近,氣息含著點兒漫不經心的侵略性, “演戲穿這個我真的會搞你, 聽到沒?”
“……”
“誰演戲會穿成這樣啊, 正經電影好嗎,”她說,“就算我跟導演要求想穿成這樣,他也不可能同意。”
謝行川:“你還跟導演要求?”
她撇嘴,側過頭去:“我跟你沒法溝通——”
話沒說完,很低的吮吸聲已經在耳朵下側響起,謝行川順勢低頭,啜著她側頸的細嫩皮膚,手指去解她腰間的束帶,呼吸揚起熱流。
腰間泛起酥麻,吸嘖聲像是火苗,遇氧越燒越快。
綢質戲服滑落的觸感如同水珠,蜿蜒下行。
“別——”簡桃被他弄得失力,艱難地伸手去推他,“不行,明天,試戲了……”
動作停頓兩秒。
他無語地笑,呼吸滾燙地灑在她肩窩:“明天試戲,你今天惹我?”
“我沒惹你,”她下意識反駁,“那你也太經不起惹了,我只是想——”
到這兒沒再說下去,察覺到什麽,她喉間一哽。
謝行川支棱得太快了,她頭暈了。
就那麽僵持二十多秒,他呼吸混亂,鼻尖就抵著她耳郭,說話時有明顯的氣流聲被無限放大。
“真不行?”
她動了兩下,肩頭微微拱起:“明天真試戲……很重要的。”
他從善如流:“行,那我憋死。”
“……”
???
她後面是個窄窄的桌台,手指就搭在上面,他靠得近,掌心也覆蓋在她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撚她手指,從指根捏到指尖,松松停停。
就這麽過了會兒,她感覺手心都被他捏軟了,骨頭也像是一起被融掉,他有時候等不及,有時候又像挺有耐心的獵人,一點點地思考決斷。
他沒放開她,但又沒有實質性動作,簡桃清晰地察覺到度秒如年四個字的含義,每一秒都在反芻中被拆解成無數個碎片,流向不同的可能之中。
越安靜越承受不住。
終於,像是自己的心裏建設完成,他下巴抵在她頸窩裏,捏著她手腕,微微做了一個往前帶的動作,沒太用勁兒,低聲問:“那辛苦一下簡老師的手?”
她抿了抿唇,不甚自然地別開眼,說:“隨你……”
反正她也不會。
她戲服松松垮垮,順著脖頸掉至肩頭,半遮著,隱秘又清晰。
浴室裏傳來水龍頭沒關緊的聲音,一搭沒一搭地淅淅瀝瀝,濺起在瓷磚上,有空曠而茫遠的回聲,梳妝台的鏡子隱隱折射向屏風,照出一點點,掩在她頭發下,通紅的耳尖。
……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默念“怎麽還不結束”的簡桃終於被放生,像條魚一樣遊走,打開水龍頭洗手。
原來水龍頭不是沒關緊,她有點出神地想著,水流沖刷過指尖,她下意識低頭去看,幾秒後又想起什麽,慌慌忙忙地撇開視線,手指交疊時觸感仿佛仍然存留,他手掌覆蓋在她手背上,極有耐心地引導,偶爾她跟不上還會被笑,她只能氣惱地去踢他小腿,又被人捉住腳踝警示,“這時候可別亂動。”
總之……總之亂七八糟。
她心猿意馬地洗了十多分鐘,到後面完全在神遊,直到外面的人懶聲提醒:“你是打算洗掉層皮還是怎麽?”
這才趕忙將水龍頭關停。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提的人又不是自己,她反而這麽拘謹,他倒是一副餮足的坦蕩。
是不是反了?
走出浴室,謝行川就在外頭站著,二人視線很自然地對上,空間裏有並不明顯的氣息殘留,無可避免地提醒方才的發生,氣氛隱隱約約不太對勁——總而言之不太正常,簡桃在四目相對時這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