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覺得，鐵銹釘很可能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在私下和波本進行交流時，蘇格蘭鄭重其事道。

“這是我第一次和他執行任務，原本一切都照常進行。直到過山車被炸斷之後。”

當鐵銹釘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蘇格蘭的第一反應是愣了一下，隨即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

過山車的軌道在瞬間碎裂，無數細碎的裂紋從軌道的一側蔓延至另外一側，猶如無數發細小的子彈彈射而出，其中一小塊碎片劃過了他的臉頰，血珠從他的臉側溢了出來。

在這陣無比震撼的爆炸聲中，他聽到了一陣瘋狂的，完全不似原本溫文爾雅的笑聲。

棕發的青年彎曲著身體，像是聽到了什麽極為好笑的笑話，笑地直不起身。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極了……”

男人拂去了眼角笑出來的淚水，金色的瞳孔裏綻放出瘋癲的情感，

“居然會用這種有趣的方式來阻止我……這個世界真的有趣極了！該死！”

他旁若無人地大笑著，蘇格蘭有些驚恐地後退了一步，此時此刻的男人早已和之前的形象大相徑庭，甚至絲毫不隱瞞他心中扭曲的敗壞情緒。

“很多時候，我感覺他像是兩個人。”蘇格蘭最後給出了總結，

“平時他給我的感覺是一個脆弱溫柔的人，雖然有些城府，但是起碼的尊重式相處還是有的。”

“但是在那場爆炸之後，他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怎麽了。”

蘇格蘭其實並不討厭鐵銹釘——當然，是出自於[黑衣組織的同事]那種不討厭，從立場上來說，他和那位真酒先生肯定是水火不容。

只是波本的表情讓他有些在意。

“我知道。”金發的青年坐在桌子前翻看著資料，眉頭緊皺，

“開始我並不確定，但是剛才我查詢了一下資料，順便問了問公安那邊的人……我確定我之前確實見到過他。”

“見過他？”蘇格蘭警惕起來了，

“難道他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為什麽鐵銹釘沒有第一時間告發他？難道他還有什麽別的目的？

“我不知道他清不清楚我的身份，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波本低聲道，

“名為[鐵銹釘]的男人，曾經也是警視廳的人。這份被銷毀的資料恰好在我手裏，而這份資料……是松島蒼介先生臨死之前給我的。”

“松島警官？我記得好像是幾年前突然去世的那位……”

“曾經是公安的高層幹部，後來因為想要多留點時間陪女兒，所以去了資料室工作。”波本的眼中浮起一層悲哀，

“可是他還是死了。”

松島蒼介死的那天，整個資料庫都被清洗一空，鮮血染紅了整面漆墻，死狀慘不忍睹。

有人偷走了資料庫全部的信息，而潛伏在黑衣組織的公安臥底也因此下落不明。

黑白照片上灰發警官笑地慈祥寬和，怎麽看都是一副老好人的臉。松島先生在警視廳裏的人緣關系也相當不錯，大家都很清楚松島先生的為人，起碼他是不可能對外樹敵的。

降谷零剛剛進入警視廳的時候也受到過對方的照顧，那時候的他年輕氣盛，和同事有稍微起過點小沖突，當時也是松島先生來出面解決的。

“你是一名優秀的警察，但是在那之前，你要成為會冷靜思考的人。”

松島先生的手摁在他和對面的那位警察的肩膀上，語氣平和道，

“你們正站在懸崖的邊緣，現在，都向後退一步。”

“和我起過沖突的那個男人叫做金木夏月，是防爆機動隊的人，和松田他們是一個班組的。”波本的聲音壓得更低了，

“據說他之前一直有受到過松島先生的照顧。但是在松島先生死後，除了在葬禮上出現過一次，之後他就消失不見了。”

“……你是說，鐵銹釘長得和金木警官一模一樣？”蘇格蘭反應過來了。

“很相似，但是有很多地方變得不一樣了。”波本輕嘆了一口氣，

“我開始懷疑是不是他殺死了松島先生，因為時間對得上。上層也派遣了不少人去調查這件事……結果得到的消息是，金木警官，他並不是黑衣組織的人，而是和我們一樣，是從公安派遣到黑衣組織的臥底。”

“他也是臥底！？”蘇格蘭驚呆了，“那他為什麽不和我說？！而且他看上去……”

“他此時身處的環境並不友好，所以不方便和我們接觸吧。”波本道，

“我和他共事的時候，他一直在想方設法遠離我。那種感覺……就好像他在被什麽人嚴密監控一樣。”

波本和蘇格蘭的猜測大體上並沒有錯，只是他們從未想到過……這一切，其實都是玩家布下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