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冤大頭

等到柳意和邱耳回來的時候, 都已經是第二天晌午了。

天色正好,陽光和煦,風吹來也是恰當好處。

但奇怪的是, 走廊上靜悄悄的,不聞一點動靜。

柳意一走入走廊,就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這個時間點上這麽安靜,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經過前面兩次的教訓,柳意下意識地以為又出了什麽幺蛾子,連忙加快了腳步,口中呼著:“小師叔?”

一路快走來到了林雪皎的房門口,擡手就要叩門。

手還沒碰到門扉, 就聽見“吱嘎”一聲, 門開了。

只是開的不是面前的門, 而是身後的門。

柳意聽見動靜,回過頭:“周師弟?”

周獨寒站在門後, 神情放松自然,帶著一股饜足的感覺。

柳意怔了一下。

面前的人看似衣衫整齊,但從衣角的褶皺與微散的發絲中可以看出,他顯然剛剛才起身。

在柳意的印象裏,這位周師弟一向勤勉自持,就算是出門在外, 也從未有過一絲懈怠。

今天竟然睡到了晌午, 是受的傷太重,還是……

正想著, 耳邊響起了一道低啞的聲音:“你尋小師叔做什麽?”

柳意回過神來:“沒什麽, 外面這麽安靜, 我還以為出什麽事了……”

話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

周獨寒豎起了一根手指,輕輕抵在了唇邊,做出了一個禁聲的姿勢。

柳意還以為怎麽了,不敢說話,只敢用眼神示意詢問。

周獨寒壓低了聲音:“小師叔還在睡。”

柳意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冒出了一個疑問:周獨寒怎麽知道小師叔還在睡?難不成兩個人還睡到一塊兒去了?

這麽想著,柳意就忍不住往房間裏面去張望。

只是周獨寒的個高肩膀寬,筆直站在門口,直接將門擋得嚴嚴實實的,看不見分毫。

許是柳意想要窺探的意圖太明顯了,周獨寒警告般瞥了一眼過去,目光沉沉,漆黑得如同一汪見不到底的深潭。

柳意頓時感覺後頸一涼,反應過來,連聲說:“既然沒事,那我就先不打擾了。”

話剛說完,房間裏面又想起了一陣聲響。

軟綿的、輕柔的嗓音,還帶著一點點沙沙的,似乎是哭得狠了而留下來的後遺症。

“怎麽了?”

柳意只聽見聲,沒瞧見人。

但光聽聲音,就知道躲在屋子裏面的那個是小師叔。

他不由瞪大了眼睛——還真的睡到一塊兒去了?

周獨寒一手持著門邊,牢牢地把持著大門,低聲說:“沒什麽事,馬上就好。”

說完,一道眼風掃了過去。

柳意十分上道:“沒事沒事,我們先走了。”

這個“了”字還飄在半空中,面前的門就“砰”得一聲合上了,沒有給人一點反應。

柳意摸了摸鼻尖,嘀咕:“……還沒說惡魂的事情。”

不過現在看樣子,也說不了了。

於是他與邱耳對視了一眼,各自回了房間休息。

……

門後。

周獨寒關上了門,轉過身,快步走了回去。

床榻上,一個小小的鼓包突起,一顫一顫的,像是在躲避著什麽。

周獨寒失笑,伸手一掀。

率先出現在面前的是一雙筆直白皙的小腿,乍一受冷,腳趾都顫巍巍的縮了起來,足背弓起,如同一輪彎月,皎皎可愛。

周獨寒伸手就想將月亮撈入手中。

手掌熾熱,還帶著一層老繭,摸上去的時候帶來了一陣癢意。

林雪皎驚呼了一聲,雙腿一蹬,想要從中掙脫出來。

那覆蓋在上面的大手也沒有僵持太久,手指一松,任由月亮從掌心滑走。

林雪皎揪了揪被子,把雙足遮住,然後從中探出了半張小臉。

烏發如雲,淩亂垂在肩側,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含著濕漉漉的水光,眼尾濕紅。

許是昨天晚上被折騰得狠了,臉頰上的紅暈還未散去,與脖頸處的紅痕一起,宛如一盤被打翻了的胭脂,在如雪的畫布上點綴出了深深淺淺的紅。

周獨寒垂下了目光,喉結輕輕一滾,意味深長地問:“小師叔可是睡醒了?”

明明已經做過這麽羞人的事情了,可林雪皎還是羞的不敢與人對視,濃密的眼睫垂了下來,慌忙道:“沒、沒有,我還沒睡醒。”

他連忙閉上了眼睛,來證明自己說的話是真的。

可他連裝睡都裝不像,眼睫止不住顫抖,就連呼吸都逐漸變得急促了起來。

周獨寒定定看了片刻,坐到了床沿,輕輕握住了白皙柔軟的手指,仔細把玩著。

從滾圓秀氣的指甲一直摩挲到白皙的掌心。

林雪皎終於忍不住了,猛地睜開了眼睛。

周獨寒帶著笑意:“不睡了?”

林雪皎的聲音從被子裏穿了出來,帶著一點悶:“……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