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惡鬼將映(七)(第2/4頁)

那人小跑靠近,熟稔握住男人右手,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短短一瞬間,將對方的手臂反扭到身後。

骨骼錯位,劇痛之下,男人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哇哦。”

徐清川呆呆看著那人的動作:“文楚楚,這、這麽厲害嗎?”

白霜行:……

白霜行:“差點忘了,她是警校的學生。”

被文楚楚死死制住的男人怒不可遏:“操,你幹什麽!”

文楚楚咬牙:“你剛才又在幹什麽?!”

“老子教訓小孩,你個臭娘們湊什麽熱鬧!”

男人破口大罵,奈何身手不佳,被壓制得動彈不得,想要反抗,差點挨上一記拳頭。

之所以“差點”,是因為在文楚楚的拳頭砸下之前,白霜行握住她胳膊,看了看兩個小孩。

文楚楚馬上明白她的意思。

兩個孩子是男人的出氣筒,她如果將男人狠狠教訓一頓,對方肯定會把氣撒在孩子身上。

……人渣。

文楚楚抿唇,松開手上的力道。

“怎麽,還想打老子?老子告訴你——”

男人氣焰更甚,臉紅脖子粗,正在大喊大叫的間隙,幾個戴著紅袖章的中年阿姨匆匆趕到。

看樣子是居委會。

“怎麽又和人吵起來了?”

為首的女人上前幾步:“好了好了,你不是還要上班嗎?”

她對這樣的事情習以為常,話術和動作都極為熟稔。

男人仍舊罵罵咧咧,看看手機上的時間,臨走時不忘瞪文楚楚一眼:“要不是上班……別讓老子再看到你,晦氣!”

白霜行聽著發出一聲低低嗤笑,被徐清川困惑地看了一眼。

“他在給自己挽回面子。”

她語氣很淡:“這人打不過文楚楚,只能通過放狠話的方式,給自己增點氣焰;至於上班,不過是他逃跑的借口而已。”

打那兩個孩子的時候,他可沒急著上班。

男人走後,為首的中年婦女如釋重負,望向男孩紅腫的側臉:“他又動手了?”

文楚楚皺著眉:“那人經常打他們嗎?”

她話剛說完,身邊的白霜行忽然擡手,遞來一張幹凈的衛生紙。

文楚楚怔愣一刹,反應過來後,用紙巾擦了擦自己掌心上碰過男人的地方。

婦女嘆氣:“嗯,他脾氣不好,你們盡量別和他起沖突。”

徐清川道:“不能處理嗎?”

“怎麽處理?”

婦女苦笑:“每次我們調解以後,他只會把孩子打得更兇。”

“和那種人講不通道理。”

一個旁觀的老太太搖了搖頭:“他受的氣,只會變本加厲發泄在孩子身上。”

傷腦筋。

白霜行轉身,看向身後的兩個小孩。

她還記得,這對兄妹是叫……江逾和江綿。

妹妹江綿似乎被嚇到了,眼淚止不住往下落,用力咬著唇,不發出聲音。

江逾作為哥哥,正在輕聲安慰,覺察到白霜行的注視,小心翼翼投來一道探尋的目光。

像充滿戒備的兔子。

長期生活在家庭暴力之下,這樣的小孩,往往比同齡人更謹慎更早熟,也更懂得察言觀色。

“他已經走了。”

白霜行上前幾步,在兩個孩子身前蹲下,拿出一張紙巾,擦拭江綿眼底:“哭出聲也沒事的。”

這對兄妹很瘦。

江逾和江綿都生有十分精致的五官,柳葉眼,高鼻梁,放在尋常家庭裏,一定是全家人疼愛的對象。

然而靠得近了,仔細看去,小孩面頰凹陷,沒有一絲嬰兒肥,本該白皙如瓷器的側臉上,殘留著不少舊日的小疤。

她動作輕柔,五指瑩白纖細,捏著紙巾緩緩拂過女孩臉龐。

江綿安靜擡眼,對上她視線。

比起哥哥,女孩的雙眼更圓也更清澈,被淚水浸濕後,泛著湖泊般清亮的光。

怯怯的,很可愛。

白霜行不擅長與鬧騰的熊孩子相處,萬幸,這兩個孩子看上去很乖。

她語氣很輕:“還記得我嗎?”

江綿抿著唇沒出聲,安靜垂下視線,掃過她腳踝。

“已經好多了,謝謝你的創可貼。”

白霜行揚唇笑笑,沉默須臾,忽然開口:“看過變魔術嗎?”

女孩茫然搖頭,一旁的江逾悄悄投來視線。

“這只手上什麽也沒有。”

白霜行攤開左手,示意手裏空無一物,旋即左手握成拳頭,伸出張開的右手,在空氣裏抓握幾下。

當右手掌心貼上左手的拳頭,她展顏一笑:“看。”

右手擡起,左手張開。

——在左手掌心裏,靜靜躺著兩個創可貼。

想不通道理,看不清來路,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她手上。

如同一個異想天開的奇跡。

女孩一時間忘了哭泣,驚訝睜圓雙眼。

下一刻,白霜行撕開一張創可貼,輕輕貼上她側臉的小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