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3章

誰又能甘心融於黑暗呢

“輪回路已開。”

“這世界也逐漸恢復平靜，地府……真的還需要存在麽？”

“呂青……你是否也是如此想的？”

此時的孟婆有些哀傷，站在門口處，回首望去，看著這處破碎的空間，有些出神。

或許，曾經的地府是為了抵抗天庭，抵抗靈山，一群熱血依在的少年們，自發的在阿念組織下，團結在一起，去奮鬥，去抗爭。

但如今，地府唯一的作用，或許就是輪回路了。

至於之前的目標，有了天組之後，地府的定位已經不夠明確了，這個時候去繼續重建地府，其實是有些舍本逐末的。

如果說，之前他們地府是人族唯一的希望，那麽建立地府，無可厚非。

可是在有了天組的情況下，他們直接加入天組，起到的效果其實是完全一樣的，畢竟他們的初衷只是守護人族罷了。

可是……

他們卻心照不宣的避過了這個話題，依然去討論著建造忘川河，奈何橋，想要打造出昔日的地府，重鑄往日的光輝。

值得麽？

如今的他們，想要的……是守護人族，還是那英雄的名頭？

這些，孟婆不太確定。

所以整場會議下來，幾乎沒有說話。

或許他們依然不懼生死，依然可以為了人族坦然犧牲，但他們卻在自己的內心深處多了一個光環，英雄的光環。

當套上這個光環，享受了光明之後……

他們是否還願意回到黑暗裏，繼續默默無聞的前行。

“人心……”

“人心呦……”

“這世界最看不透的，就是人心啊。”

孟婆唏噓著搖了搖頭。

其實她在會議上，是想提出一起加入天組這個話題的，因為天組如今做得很好，甚至比遠古時期的地府要好的多，無論是口碑，還是百姓的幸福指數。

這點孟婆沒有任何懷疑。

但是，她沒敢。

不敢去說……

她不敢想象，如果在自己提出這個建議之後，他們拒絕時，自己究竟會多麽的崩潰。

至少現在，大家誰也沒有說出口過。

這也能給孟婆留下那麽一絲的幻想……或許，或許大家只是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呢？

“阿念……”

“何時……何時這盛世，才能如你所願。”

“念人族，念蒼生，念地府，為何你唯獨沒有去念過自己？”

“我太累了啊，有時候我也會去想，如果我沒有開啟靈智，依然渾渾噩噩的，或許才是最放松的吧。”

孟婆的情緒不斷波動著，最終深吸一口氣，努力的平靜下來。

直到……

自己的身後憑空多出一道人影。

這人影戴著面具，站在黑暗之中，隱藏著自己的氣息，目光則是落在了孟婆的身上：“四姐，你是不是覺得，心裏有些發堵，覺得自己為之奮鬥一生的目標，有些茫然？”

孟婆怔了怔，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沒有回頭，也沒有反駁，而是沉默了數秒後，輕輕點頭。

“呵……”

人影輕笑：“是啊，人都是會變得。”

“或許他們依然有著曾經的熱血，為人族敢於犧牲的心沒有改動，但誰又不希望自己死後，是青史留名，而非遺臭萬年呢？”

“說到底，天庭的輿論戰在他們心中，已經留下了一道鋒利的刺。”

“這刺紮的很深。”

“能夠在光明中，萬人矚目下，享受世人的膜拜，誰又會甘於隱沒在黑暗中，趨於平凡，哪怕到死那天，都沒人記得……你是誰，你守護過他們。”

“一天，兩天……一年？或許他們可以。”

“但這……是上千年啊。”

“能夠保持本心，仍然向善，就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一件事了。”

呂青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聲音平靜，沒有任何的情緒波瀾，就像是在敘述一件很自然不過的事。

孟婆依然沒有說話，只是看背影有些落寞。

“所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

“或許他們……只是太過於渴望光明，太希望得到世人的認可罷了。”

“四姐，你現在應該理解我了吧。”

“我太冷靜了，總是會在關鍵時刻澆上一盆冷水，他們原本就已經處於一種絕望的壓力之下，在這種情況。

如果我還在他們身邊，只會給他們施加更大的壓力，到時候就連我都不確定，在我那種絕對理性的思維下，他們會不會起到逆反的思維。”

“如今這種局面才是最好的，至少他們覺得我才是無恥的那個，他們依然是正義的，依然會為了人類的安危去奮鬥，去努力。”

“這就足夠了。”

“您說對麽？”呂青看著孟婆的背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