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何止是像,根本一模一樣。”(第2/3頁)

黎縱驅車沿路打聽,終於找到了一方紅磚青瓦砌的小院。

劉老漢是個典型的醫生形象,和她同歲的妻子住在一起,看到黎縱二人開了一輛那麽好的車進山,謹慎地多詢問了幾句,才請黎縱他們進屋。

劉老漢家中收拾得井井有條,陳設雖然簡陋,卻幹凈得體,黎縱看了一眼自己滿是黃泥的褲管,有些局促:“抱歉,我們這樣挺狼狽的。”

老兩口給他們一人倒了杯溫水,先是跟黎縱聊了幾句,了解到他們此行的目的,也想盡量幫幫這兩位年輕人。

劉老漢說:“十年前的岐蘭山確實有過一所孤兒院,規模並不大,院長叫李蘭英……”

黎縱用離線錄音筆記錄將對話錄下來。

原來岐蘭山孤兒院成立於四十年前,隸屬民辦,那段時間正是改革開放以後經濟發展最快的三十年,辦得最好的時候大概有三四十個孩子。

劉老漢是當時整個山區為數不多的西醫,經常會去孤兒院給孩子們看病,一來一回也還算熟絡。但提起孤兒院拆停的原因,得從一件重大意外事故說起——

當時岐蘭山的交通不便,孩子們到了上學的年紀都得送到縣城去讀書,一輛老舊中巴車風裏來雨裏去,來來回回,最後就出了事。

十一年前的中秋節,從縣城回來的中巴車在盤山十字路出了意外,死了好幾個孩子,縣公安和教育局特別重視,但考慮其社會影響,並沒有大肆報道,只是私底下決定停辦岐蘭山孤兒院。

自那以後,原本在院裏的孩子陸陸續續被領養,或轉到了縣城裏的孤兒院,再後來葡萄種植商看中了這裏的水土條件,第一批被拆的建築就有那所孤兒院。

事情打聽得差不多了,二人原本打算冒雨下山,去縣城查查關於李蘭英的下落,但山中暴雨又突然肆虐起來,還打起了雷,在老兩口挽留下,二人決定在山裏住了一夜。

二人就睡在夫妻倆兒子女兒的小房間裏。黎縱躺在老舊的木架床上幾乎徹夜未眠。如果李蘭英還活著,如今也有七十多歲了,照劉老漢所言,她為了那所孤兒院終身未嫁,那她遠遷的可能性就不大,最可能是住在養老院。

一夜輾轉反側,他想了許久關於李蘭英和孤兒院的事,也想了很久余霆的事。這兩天一直沒跟向姍聯系,他走的那天讓向姍帶余霆去看房子,不知道余霆滿不滿意那套房子。而且還有一件事黎縱怎麽也想不明白,譚山市縣城裏也不缺條件可觀的孤兒院,為什麽當年譚山警方要大費周章把水箱小男孩送到深山裏?

按照公安的邏輯,這種重大刑事案件的遺孤,公安會照拂他們直到長大成人。

可水箱小男孩為什麽會被送到岐蘭山?

孤兒院拆停後他去哪兒了?被領養了?還是轉到了別的孤兒院去後被領養了?為什麽後來一點記載都沒有?

黎縱忽然想起楊維平早年做刑警的時候,就在譚山任職,那他會不會知道水箱小男孩的一些事?畢竟黑石河的案子整個譚山的警方都參與了。

當然,失眠的不止黎縱。

葛太子身嬌肉嫩,不知被什麽蚊蟲叮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黎縱被他的滿臉包嚇得眉心一緊:“你臉怎麽回事?”

葛新祖心力交瘁地嘆了口氣:“這要是放在過去,就是滿清十大酷刑,人權組織知道了都不允許你這麽折騰我,來的時候足斤足兩的,回去的時候一準面黃肌瘦。”

他這一陣嘮叨搞得人家老兩口怪難為情,好像還是別人招待不周似的,黎縱一腳踹在他屁股墩上:“車上有莫米松乳膏,自己去抹。”

黎縱跟老兩口簡單道別後重新上路,雖說暴風雨已經停了,但下山的路仍然泥濘打滑,好不容易到了譚山市區,在下高速收費站的時候還被交警攔下來,因為車身上的稀泥不僅遮擋號牌,還影響市容,二人只能在最近的休息站去洗個車,順便吃個飯。

黎縱看了一眼表,PM:14:12

已經是下午了,陽光正烈,但四五月份的陽光並不毒辣,休息站人來人往,各類油炸食品和飯菜的味道漂浮在空氣中,讓人一踏進來就忍不住饑腸轆轆。

黎縱和葛新祖一人點了一份速餐,坐在堂食區。

大概是餓極了,金尊玉貴的葛太子也咽得下老百姓的粗茶淡飯。黎縱掰開一次性筷子,視線忽然被大理石地磚折射的強光晃了一下眼。

恍惚間,他瞟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他好像看到了余霆,那也確實余霆。

葛新祖在正埋頭刨飯時,黎縱低沉的嗓音又低了兩個度:“你看那個人。”

葛新祖頂著一臉紅疹子,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余霆站在小賣部窗口前,渾身散發著與市井氣息不符的明明如玉,站在人群裏格外紮眼,連周遭喧鬧的環境似乎都因為他的存在,一下子安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