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頁)
她意識到了自己從喉嚨裏冒出來的幹澀,頓了頓,再繼續開口,“在南柯島上,在其他任何地方,你都看不到他了。”
傅昭抿緊了唇,又加了一句,“我保證。”
伴著這一句“我保證”,傅昭仿佛聽到了吸管重新掉入杯中的聲音,接著傳入耳膜的哭泣聲倏地變大了許多,像是卸了之前憋著的那股氣,放出了聲音,肆意地哭了起來。
哭聲開始撕心裂肺。
她把空了的水杯放到了床頭櫃上,不小心一眼就掃到了時楠。
剛剛撐著一股勁兒咬著吸管的人,現在抱著膝蓋,整張臉埋在了裏面。
傅昭看不到時楠的狀態,只能憑聲音去判斷時楠現在的狀態有沒有好一點。
她稍微坐近了一些,想伸手去拍一拍時楠的背,可最終還是在伸出去的時候,僵了僵,停留在空中,沒敢拍下去。
她不確定,時楠現在能不能接受他人的碰觸。
所以她及時地收回了手,又插進了自己的衣兜裏,開口的聲音輕輕,說出口的話斟酌再斟酌,只是為了表示自己還在這裏,“對了,醫生說,你的腺/體狀況恢復得很不錯,應該今明兩天就會恢復正常,稍微有點腫脹感是正常的,然後一天需要換兩次藥,戒辛辣和油膩的食物,也不要喝冰的……”
她完完整整地說完了這麽一段昨天劉醫生的囑咐,時楠的哭聲也消了下去,沒再像之前那麽撕心裂肺。
屋內又安靜了下來。
靜得仿佛只剩下她明明屏住卻還是不小心漏出來的呼吸聲,以及時楠時不時跑出來的濃厚鼻音。
傅昭抿緊了唇,想到了劉醫生之前說的關於發熱期的事情,左思右想,還是硬著頭皮開了口,只是語氣仍然顯得不太自然,“對了,醫生還說……”
“因為你的腺/體受了一些刺激……”
“可能……可能……”
她說著說著又有些說不出口,仿佛“發熱期”這三個字說出來就會燙到嘴巴一樣。
可大概是她的停頓有些不太對勁,一直把頭埋在膝蓋裏的時楠,這下終於是擡了頭起來,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眼淚,就這麽紅著眼睛看著她,鼻音厚重,“怎麽了?”
“……是我的腺/體,出了什麽狀況嗎?”
“不是!”
傅昭急忙否認,這下就算是再怎麽難以啟齒,也只能是語速飛快地說了出來,“只是因為之前受了點刺激,所以你下次發熱期可能會提前,沒有其他的,我保證!”
時楠聽到這句話,松了口氣,垂了垂眼睫,輕聲開口,“那就好。”
“只是這樣的話,還勉強可以接受。”
傅昭明顯感覺到了時楠情緒的恢復,她也跟著松了口氣,連忙從床頭櫃上抽出了幾張紙,遞給時楠,支支吾吾地開口,“要擦一下嗎?”
時楠頓了一下,默默接過傅昭的紙巾,一張張鋪開,全都蓋到了自己的臉上,蓋住了自己的整張臉,蓋住了自己紅腫的眼睛。
時楠沒繼續說話,大概是怕自己的聲音暴露出自己剛剛哭過的事實。
就像她現在把紙巾鋪到自己臉上,掩蓋住自己那些剛剛哭過的痕跡一樣。
可就算是這樣,紙巾還是一點點被淚水透濕。
傅昭清楚地知道這一點,她看了看時楠,瞥到了時楠攥緊的指尖,還有從袖口探出來的一截細細白白的手腕,上面被壓得通紅,應該是剛剛抱膝的動作持續太久。她動了動唇,終究還是沒繼續說些什麽。
她應該給時楠一些時間。
如果是她的話,也不希望自己這麽狼狽不堪的樣子,被任何一個人看到。
良久。
在她盯著窗外被風輕輕搖曳著的玫瑰花的時候,在她心底生起“今天下午就要去澆花”的想法的時候,時楠突然有了動靜。
“傅昭。”
冷不丁被喊到了名字,傅昭順著這聲呼喚,望向了聲源,時楠倏地把那幾張紙巾拿開,茶褐色眼眸裏的濕潤褪去了不少,光也恢復了過來。
像雨後重新煥發生機的花瓣,也像春日裏散發著生機的泥土。
“既然你都已經看到我哭了。”
“那我現在,想讓你抱一抱我,也不過分吧。”
傅昭覺得自己應該是聽錯了,或者是時楠恢復正常之後又開始像是以前的那個時楠了。
但並不是,她沒辦法昧著良心,看著時楠那雙認認真真的眸子,盯著時楠被攥得發緊發白的指尖望著時楠被壓得通紅的手腕,說出一個“不”字。
“算了……當我沒說吧。”
時楠沒聽到傅昭的回答,卻也知道按照傅昭的性子,只會拒絕她。
她覺得自己這會也不像是自己了,竟然會為了要不到一個抱抱而感到委屈,對,就是委屈,她發現一遇上傅昭,自己的“委屈”情緒就會發生的更頻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