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話本(第4/5頁)

老人哈哈一笑,拎著拴酒壺的繩子道:“好好好!有你在,我就能接著去喝酒了。”

洛元秋試探道:“前輩是……?”

老人撫須道:“當年上山拜訪時教過你畫符,還記得嗎?”

從前是有不少人上山來找玄清子喝酒,宋天衢便是常客之一。席間玄清子總少不得炫耀起自己的徒弟來,於是洛元秋常被抓來考校,她依稀記得是有這麽一群符師,穿的仿佛鄉間巫人,想了想道:“記不得了,教過我畫符的人太多了。”

“一道火符!”老人比劃了幾下,吹胡子瞪眼道:“能召出一只會飛的鳥!”

他這麽一說洛元秋馬上就想起來了:“那不是朱雀嗎,怎麽說是鳥?”

老人樂呵呵道:“一樣會飛,不是鳥是什麽。”

他步履蹣跚,顛顛倒倒,抓著酒壺向對岸走去。塗山越喊道:“前輩且慢,別走啊!如今大敵當前,宮裏正缺人手呢!你都已經進城了,何不同我們一道去?”

“你身旁兩個不是人?”老人悠然道:“我可是被人誆騙來的,你就當我已經死了成不?”

塗山越無奈道:“誰能騙得了你啊……”

老人回頭看了一眼他身旁的洛元秋,促狹一笑:“能者多勞,你纏著我這快要入土的老頭子不放做什麽?司徒老兒的愛徒就在你身旁,你帶著她不就行了?”

玉映躬身行禮,道:“聽說宴師柳老都在,老先生不如和我們一起去,就當見見故人好了。”

老人瞪了他一眼,道:“小子!回去告訴你師父,他把我騙到此地,自己卻連面也不露,盡管逍遙快活去了!可別讓我找到他,不然我定要狠狠教訓他一頓!”

塗山越沉聲道:“前輩有所不知,若此番亂象不能及時平息,到時必將殃及無辜百姓……”

“這天下從來都是一姓之國,談何而來的‘百姓’?”老人答道:“只不過是那位置上又換了個人罷了,你爭我奪,到最後還是會有人當皇帝,與我等修士又有多大幹系?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放寬心罷,可別給自己找麻煩了!”

他雖是一副醉醺醺的樣子,腳下卻仿佛生了風,幾句話說完人已在數丈之外,再追也來不及了。

塗山越只得嘆了口氣:“罷了,我們走吧。”回頭問兩人:“法陣出口就在不遠處,掣令的新令牌都帶在身上了吧?”

玉映道:“不是掣令,沒令牌。”

塗山越看向洛元秋:“你呢?”

洛元秋根本沒想過要把令牌帶身上,攤了攤手道:“放家裏了,忘了帶。”

塗山越只能把自己腰上的令牌解下來給她:“拿著,別弄丟了,等會在宮裏要用。”

他那塊令牌樣式和掣令大不相同,洛元秋問:“為什麽要帶著?”

“宮中法陣啟動時,唯有佩戴令牌之人不會受到阻攔。”塗山越答道:“帶著令牌,也好辨別哪些是敵人,哪些是自己人。”

玉映見狀道:“這麽說我進不去了?大人慢走,那我就先告辭了。”

塗山越一把抓住他,改口道:“別走啊少爺,有我在你還用怕進不去?等到了宮裏我馬上給你補上塊令牌,這都是小事,就用不著說謝了。”

洛元秋沒理會他們在一旁拉拉扯扯,掛好令牌後余光一瞥,忽見一只毛色斑斕的大公雞蹲在橋頭,目光炯炯地盯著她。

“嗯?”

洛元秋馬上認出了它,走過去摸了摸它的羽毛。那公雞輕輕在她手背啄了啄,發出咕咕的叫聲,不一會兒從橋下爬上來一個書生裝束的年輕男子,他與塗山越目光相對,啊了一聲道:“塗山大人,好巧啊,怎麽還能在此處見到你?”

塗山越驚奇道:“我們正要借天光墟的法陣到宮中去。華晟,你不守著你的店,在這做什麽呢?”

華晟答道:“方才有位老前輩來店裏,自稱與先父相識……”

玉映突然說道:“他是不是先要你給他裝一壺酒,然後還要考一考你的符術?”

華晟笑道:“正是如此!敢問公子是如何知道的?他將一物用符藏於橋周圍,要我去找回來。”

洛元秋頗為同情地看著他:“因為他剛走不久。”

“他走了?”華晟一愣。

玉映道:“來騙酒喝的罷,你被騙了。”

華晟無奈攤開手,手中是一枚再尋常不過的石子。塗山越嘖嘖道:“看來你的酒是回不來了。”

華晟道:“你們要進宮?不如帶我一個。”

塗山越聞言頓覺頭大:“你也要去?你去幹什麽?!”

那公雞飛到洛元秋的肩膀上蹲著,華晟道:“這種大事我怎能不親歷一番,說不定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在等著我呢,回頭寫起來才顯得真。你和凊叔不是常說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嗎,我這就打算就親身而往了,你可別攔著我,別忘了我們當初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