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繁花(第3/8頁)

“當然看到了,”洛元秋答道,“他們被我師妹下了咒,現在都在門外呢,你要出去看看嗎?”

白玢忙說不用,心中思索再三,鼓起勇氣朝著景瀾一拜:“大人,這逆謀之事確確是三堂兄一人所為,與族人無關,還請大人能網開一面,莫因一人之過累及無辜之人。”

景瀾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眼底仿佛有幾分嘲弄:“早知如此,當初又為何要首鼠兩端呢?”

白玢神色一變,剛要開口就被景瀾打斷了:“你的這位堂兄能在此時入京,想來暗中定然有人協助他,他能這般迅速控制住偌大一個府邸,難道背後會毫無依仗?你若想說族人對此事全然無知,那外頭的人是什麽?”

白玢急切道:“可我父親對此一概不……”

“白公子,你也是個聰明人,這種話就不必再多說了。”景瀾冷冷道,“你們聰明人向來不做賠本生意,舉棋不定時當然要兩頭各壓一子,如此一來,無論兩方之間誰贏誰輸,最後你們都會從中獲益。”

白玢怎能聽不出她話中的譏諷之意,一時啞口無言。

景瀾道:“白公子與其向我求情,不如去信問問令尊。是打算再繼續這麽作壁上觀下去,輸光最後一子,等到那時進退維谷,義寧可不止一個白家……”

她微微一笑,卻沒有把話再說下去。

白玢冷汗涔涔,如何不明白她話中之意,狼狽地拱手一禮,低聲道:“大人的話我定會轉告,只是我的這位三堂兄……不知大人又打算如何處置他呢?”

“我若是帶走他,今天又有許多人該坐立難安了。”景瀾神色淡然轉過身去,意味深長道,“我不曾到過此地,什麽也沒有看見。”

白玢得此回復心中一突,暗嘆真是好手段。她分明是把這燙手山芋又拋給了白家,但白家受制於人,只能將苦果吞下,簡直是平白將把柄送到了她的手中,當真是騎虎難下。如果白家此時再不表態,只怕事後要遭至清算。

思及此處,白玢只得道:“那就多謝大人了,我回頭便去信父親,可否請大人賜印?”

景瀾道:“未帶公印,我畫一道咒給你,回信時再將咒一同寄回即可。”說著自然而然朝洛元秋道:“給我一張符紙,我清早看見你衣袖裏藏了一疊。”

洛元秋先前聽他二人說話,只覺得雲裏霧裏的,便懶得再聽,坐在一旁專心研究許君菡的那道水符。忽聞此言,當即挑眉道:“你不是咒師嗎,怎麽還問我借符紙畫咒?就不怕畫出來的咒失靈了?”

景瀾從善如流道:“我早就覺得符與咒本是發自一脈,師出同源,也無需分什麽彼此。”

洛元秋當即從袖中摸出一張符紙,笑道:“師妹真是高人有高見,請。”

白玢疑惑地看了看洛元秋,又看了看景瀾,心頭一片雪亮。不過他既不敢說也不敢問,只能暗自焦心。

他伸手接過那道寫在符紙上的咒,便聽景瀾道:“新正將至,時間不等人,還望令尊盡快做出抉擇。”

白玢低頭道:“大人請放心,在下一定會將大人的話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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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剛才看到現在,這道符難不成就這麽好看?”

洛元秋靠著車壁聚精會神道:“不然呢?要我聽你們說話?誒,你到底和白玢說了什麽,我看他可被你嚇得不輕。”

景瀾拉過她的手把玩,隨口道:“一些小事。”

洛元秋夾著符道:“你方才的樣子讓我想起師伯了,他從前說話也是這般,總是話裏藏著話。”

景瀾莞爾:“我猜他對你就不會這樣。”

“哦?”洛元秋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這你都知道?”

景瀾道:“因為你從來都聽不出旁人的言外之意,也不會觀顏察色,說再多都等於白費功夫,還不如有話直說更為省心。”

洛元秋琢磨了一會兒,狐疑道:“我怎麽覺得你仿佛是在罵我?”

景瀾噗哧一笑:“今天倒是聰明起來了……好好好,是我錯了,你一直都聰明著呢。”

要不是車中多有不便,洛元秋真想教訓她一頓,教教她做師妹的本分。兩指在景瀾肩頭威脅般輕點了點,她又將目光轉向那符,略有些沮喪道:“許君菡的這道水符我已經看懂了,但我畫不出來。”

景瀾道:“為什麽?”

洛元秋把符小心收好放進袖裏,語重心長道:“因為我不會畫畫,得其精髓卻無其形也是沒用的。要知道這道符重中之重便在於符與畫相融,二者缺一不可。”

誰知景瀾說:“那我就不奇怪了。常言道書畫相通,你連自己的名字都寫的勉強,更別說畫什麽畫了。”

洛元秋:“……”

她匪夷所思地想,還是別等了,下車就手動吧。

景瀾悠哉道:“也不用那麽費勁,那本書上的東西我都能記住,有什麽想知道的大可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