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別亂說!”

桃卿面紅耳赤, 伸手捂住莊宴的雙唇,小聲替自己辯解:“不是舒服,我是……”

他停了一會,最終也沒找到合理的理由, 有點惱羞成怒地輕捶莊宴一下:“這能怪我嗎, 不許你再說了!”

莊宴將他的手攏在自己的掌心中, 低頭親了親他鎖骨下方的痕跡:“是我的錯。”

鬼修享用活血食時, 被吸食的生靈會產生迷障,只會感受到如墜雲端的快感, 哪怕被吃掉手腳也不會有痛覺,就這麽舒舒服服地一直到死。

莊宴咬破桃卿的肌膚,開始吸食他的鮮血, 他吸得很慢, 桃卿嗚咽一聲, 摟住他寬闊的脊背,渾身輕輕顫抖著。

甜美的鮮血湧入喉嚨, 帶來溫暖與饜足之感, 填補著魂魄的空虛。

莊宴閉上雙眼細細品味著這美妙的滋味,他極度迷戀桃卿的鮮血, 品嘗過之後就再也吃不下其他血食,但他取用得極為克制,每次只幾小口,生怕自己會失控傷到桃卿。

他很快就停下了,抱著桃卿坐穩,不過短短幾息時間, 桃卿就被刺激得落了淚, 滿臉通紅地扶著莊宴的肩發抖。

莊宴摸摸他的臉, 伸出舌尖輕舔過上唇,將沾染的血珠含入口中。

他的面色不再十分蒼白,而是蔓延開薄薄的紅,雙唇被鮮血浸染,黑眸低垂,俊美得如同勾魂攝魄的妖魔。

桃卿目不轉睛地看著,忍不住撫上莊宴的臉,有點癡迷地說:“宴哥哥,你真好看。”

……

莊宴沉默地看著夢中的事。

這是真實發生過的事,他記得清清楚楚,甚至當時桃卿最細微的神態與每個小動作,在他的腦海中也可以纖毫畢現地再現出來,他總是將全部心神放在桃卿身上。

緊接著夢境一黑,改變了場景,桃卿又夢見了另一樁事,還是與莊宴有關的。

這個夢在夜晚,桃卿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打瞌睡。

屋內的陳設莊宴很熟悉,是他在靈照鬼城的洞天。

因受無定老祖器重,他的洞天鋪陳得窮奢極欲,樣樣都是世間難尋的重寶,莊宴自己不怎麽喜歡,但因為是師尊的一番心意,便沒有推拒。

屋內和他記憶中的模樣並不完全相同,多了許多屬於桃卿的東西,仿佛他們兩個一起長期居住在這裏。

莊宴眉頭微蹙,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卿卿沒有去過靈照鬼城,是如何得知他洞天的布局的?是不是他師兄柳貓兒和卿卿說過什麽?

他神色沉冷下來,凝神看著這個似乎不同一般的夢境,直覺告訴他,卿卿生氣的緣故就和這個夢境有關。

桃卿抱著被子半夢半醒,睡得不是很踏實,直到屋門被推開,響起很輕的腳步聲,他驀地睜開雙眼,嗓音略帶沙啞地說:“宴哥哥,你總算回來了。”

莊宴看到進屋的人赫然就是他自己。

夢中的他關上門,脫下沾染著血腥氣的外衫,低聲回應桃卿:“嗯。”

更不對了。

莊宴敏銳地察覺到夢中的自己狀態有問題,正常情況下,他不可能對卿卿如此敷衍,除非他被無定老祖煉魂煉得近乎元神崩散,才失了說話的力氣。

果然桃卿跳下床主動上前抱住他,憂心忡忡地問:“你好像很累的樣子,你師尊又叫你做了什麽?”

“沒什麽。”

莊宴環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頸窩裏,慢慢地恢復著氣力:“早些睡吧。”

桃卿對他被煉魂的事並不知情,表情既困惑又擔心,扶著他坐到床上,給他擦了擦臉,兩人就匆匆休息了。

燭火熄滅,夢境陷入黑暗,再次亮起時,時間才過去不到半個時辰。

桃卿聽到雨聲敲打著屋檐,閉著眼睛翻了個身,無意識地伸手摸莊宴在哪兒,卻摸了個空,於是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睛,看到莊宴背對著他站在窗邊,似乎是在看窗外的雨,不禁困惑,軟軟地叫了一聲:“宴哥哥?你怎麽不繼續睡了?”

“……”

夢中的莊宴沒回頭,仍然看著飄落的雨絲:“屋外很冷。”

“下雨自然就冷……所以?”

莊宴雙手扶上窗台,五指扣住邊沿:“你離開吧。”

“……”桃卿不太高興,“你要趕我走?”

“我是說,你快些逃。”

夢中的莊宴終於回身,閃電映亮夜空,也將他的臉籠罩上了森冷的陰影。

“我想殺了你,卿卿,所以快逃吧。”

“趁我忍不住動手之前,只要你逃出鬼城,我就不會追你了。”

“……”桃卿以為他還在說笑,不悅地躺了回去,嗔怪道,“我很困,宴哥哥,這個笑話可不好笑,你——”

一道寒光閃過,桃卿的一縷黑發落在了地上。

“你還當我在說笑嗎?”

“轟隆——”

雷聲大作,暴雨驟降,無論是夢中的桃卿,還是觀看著夢境的莊宴,都因這句話而凝固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