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師債徒償(第4/7頁)

遇弱則弱,遇強則強,是以修為為限制標準的。

“你叫折喻?是萬象道宗的小道尊?”

“你修的是無情劍道?”

“你和明憬是什麽關系?”

慕容熾眯起眼睛,眸底蘊起風暴,一句一句問著話。

強大的氣息壓迫下來,眸光看著折喻疼得蜷縮起身體卻強自站直的模樣,只覺與從前的明憬極為相似,相似到她覺得有些刺眼。

“我是折喻,曾是萬象道宗的小道尊。”

“我從前修的道,確實是無情劍道。”

“無論小憬承認與否,我都是她的小師叔。我與小憬,曾經可以交付生死,彼此信任。”

修士的直覺最是敏銳。

折喻直覺慕容熾與明憬的關系不一般,因此在第三個問題的回答上寸步不讓,眸底一點微光,孤傲又不屈,是生死無懼的孤注一擲。

就算是以死亡為代價,她也再不會拋棄明憬,哪怕那個人並不需要。

明憬站在一邊,看著青衣女子清冷眉眼間淌過的澀意和堅定,心底情緒一滯,一瞬間疼得想躲起來。

“曾經?”慕容熾玩味地舔著唇,眸光陡然一厲,伸出白皙纖長的手指,五指如爪,就要鉗住折喻的脖頸。

折喻自然不會束手就擒,縱然一身重傷,但刻在骨子裏、屬於劍修的戰鬥本能,是只要還活著就不會失去的東西。

她長呼一口氣,腳尖輕點地面,垂在下方的邀月劍鏗鏘一聲響,已是重凝了一層月華於劍尖,勾動著殘留的一點劍氣,一劍迎上前。

兩道身影頓時纏繞在一起,紅的似血,青的如煙,劍氣激蕩,鎖鏈啷啷。

原來是慕容熾將手邊斷裂的血色鎖鏈當成了武器,現出形狀後勾住邀月劍的劍鋒。

戰鬥正酣。

明憬就站在一旁,拳微攥,心裏糾結又沉悶,眼底映著邀月劍縱橫的劍影,面容頗有些苦澀。

“既然動手了,那喻就多費些力氣,將你重新鎮壓。”折喻打著打著,心底那股氣流盈動,腦海裏想到什麽,揮劍的手愈發沉穩。

明憬說要站在慕容熾那邊,那她便將慕容熾打回幽深洞府,以禁錮隔絕。身在兩片天地,又如何同道?

心念至此,折喻咬唇將喉中血氣咽下,右手執劍,那柄純白的邀月古劍劃圈圈般震蕩開一地漣漪,彎彎繞繞地落在慕容熾身上,竟是堅持了十幾個來回而不敗。

明憬目不轉睛看著,就見慕容熾勾著笑甩著血色鎖鏈,身體在劍影裏挪動。

紅影鋪陳天地,她的右臂竟被打橫刺來的邀月劍劃傷,鮮血瞬間流下。

她低頭看著那些鮮血,感受著空氣裏將她氣息鎖住的那道銳利劍氣,怒極反笑,一掌磅礴拍出,將折喻連人帶劍都掀翻,然後伸出手。

這一切看似有來有回,卻只發生在刹那之間,明憬剛反應過來,就感覺到右手一疼,低下頭去。

白皙的手背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道血痕,些許劍氣附著其上,順著痕跡往更深處滲透。

她怔怔看著手上的劍傷,慕容熾已經用手抓住折喻的脖頸,反手將她摜到假山石壁上。

眸光很涼,聲音更冷,問出心底最想知道的問題:“你是宇文箏的弟子?”

宇文箏。

明憬下意識皺起眉,因為宇文箏這三個字她並沒有聽過,也不曾認識這樣一號人。她不認識的人,自然折喻也不認識。

下一刻眸底有深沉掠過。

宇文箏啊,她其實是認識的。

萬象道宗的道尊,名諱似乎就是叫宇文箏,復姓宇文,名箏。

因為世人大多尊稱其為道尊,因此,明憬一時竟然沒有立即想起來,萬象道宗道尊,確實是喚作宇文箏的。

“我不是她的弟子。”折喻艱難地呼吸著,小幅度搖著頭,聲音極輕、姿態極堅定地否認著:“宇文箏從來不曾收我為弟子,不曾昭告過天地,我不是她的弟子。”

明憬挑著眉有些詫異,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折喻直呼那人姓名,甚至連一句“道尊”也吝嗇給出。

她以前,分明最是敬仰萬象道宗的道尊,敬仰到修行那人修煉的劍道。言之鑿鑿,要追趕那人的背影,攀登同一座劍峰,於頂端相見。

慕容熾不相信:“你這一身劍道的氣息,分明與她同出一脈。莫不是,生死關頭,就想撇了幹系,苟延殘喘著?”

她笑得輕蔑不屑,居高望下去,眸底含著蓄勢待發的戾氣和兇狠,一點殺意沒入掌心,幾乎將人掐得喘不過氣來。

折喻半點不懼,聲音微弱裏藏著慣常的清冷,斬釘截鐵般信誓旦旦:“我曾經修的劍道,是與宇文箏一模一樣的大道。”

“但那只是曾經。”

青衣的女子移開眸光,艱難地轉著頭看向明憬,面容的血跡滲落下去,在濃濃夜色裏現出幾分可怖,狼狽不堪地叫道:“小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