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除夕夜(第2/5頁)
於是在做好十二分預警和心裏建設之後,兜兜轉轉,她又睡到了謝逢周的床上。
岑稚直挺挺地躺在那兒,雙手交叉放於小腹,盯著天花板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問題。
中間依舊隔著半張床的距離,謝逢周掀開被子坐上來,很自然地把枕頭移動位置,和岑稚的挨著。
“……”岑稚閉著眼,不動聲色地連人帶枕頭往裏挪了挪。
旁邊那人跟著挪。
直到兩個枕頭並排移到墻角,岑稚避無可避,終於停下。
晃在眼皮上的光線熄滅,應該是謝逢周把燈關了。而後床墊微微下陷,謝逢周在她右邊躺下,側身對著她。
視線明目張膽地落在她臉上。
岑稚假裝睡著了,被他看得有點裝不下去,翻個身朝向墻壁。
她聽見身後的人安靜片刻,放在被子下的手臂從身後伸過來,隔著睡衣松松攬住她的腰。
岑稚脊背一僵:“你幹嘛?”
謝逢周低低地笑了聲,氣息溫熱地灑在她後頸:“不繼續裝了?”
“謝逢周。”
岑稚貼著墻面,企圖喚醒他的人性,“你說單純睡覺,什麽也不做的。”
謝逢周本來想反問一句我做什麽了,見她跟只壁虎似的,就差趴到墻上睡了,好笑:“不逗你了,睡吧。”
他說著收回手,空出位置。岑稚松一口氣,從側躺變成平躺。
這樣折騰完,睡意消散不少,岑稚數了兩百只綿羊還是精神抖擻,耳邊呼吸聲清淺平緩,她小聲喊了句。
“謝逢周?”
本以為睡著的人很快嗯了聲,聲音裏帶點朦朧的懶倦:“幹嘛。”
岑稚問:“媽媽和你說過下星期回家過年的事情嗎?”
“沒。”謝逢周應該是困了,話很少,“怎麽?”
岑稚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只在你家待除夕一天,第二天就回老家陪外婆可以嗎?她一個人住,年紀也挺大了,我想早點回去看她。”
謝逢周沒說話。
過了會兒,他懶聲問:“哪兒?”
“你說我外婆?”岑稚老實道,“榮寧,離汀宜還挺遠的,坐飛機要……”
不等她說完,謝逢周嗯了聲。
“知道了。”
……知道什麽。
岑稚沒懂這是可以還是不可以。
答案在除夕前一天的晚上,岑稚休了假回家,發現五折不在。
她去書房問謝逢周。
“五折下午托運去榮寧了。”謝逢周滑著鼠標看報表,“我找了人幫忙照顧半天,明天我們到了再去接它。”
岑稚很快領會這個‘到’是到哪兒,慢慢道:“咱媽不是說讓除夕去……”
“在哪兒過都一樣。”謝逢周口氣漫不經心,“而且外婆不是離得挺遠的?”
“……”
沒再聽到岑稚說話,謝逢周抽空擡頭瞧了眼,發現她正抿著嘴角。
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
“看我做什麽。”謝逢周笑了下,“明天早上九點的機票。”
他下巴往門外一揚,“去收拾行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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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岑稚第二次帶人回老家,上次還是和祝亥顏一起。
領著這位少爺,自然不用坐商務艙。岑稚在頭等艙裏享受了不到半小時的無微不至的服務,就深刻領悟到幾千塊錢的票價差距到底差在了哪兒。
七個小時的飛機難得坐得她腰不酸背不疼,甚至還有多余的精力來規劃起兩人到了榮寧的行程安排。
榮寧是座很適合養老的慢節奏臨海小縣城,岑稚趴在小桌板上,把看海和日出列到表格裏,頭也不擡地問:“榮寧附近的泉壽寺許願還挺靈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謝逢周窩在座椅裏,浮皮潦草地翻著本娛樂雜志:“求什麽的?”
“什麽都能求吧。”岑稚用鋼筆支著下巴,思索了番,“求子、求學業、求姻緣,反正能拜的蠻多。哦,不對。”
她改口,“姻緣好像不行。”
謝逢周像是有點感興趣,看她一眼:“為什麽不行?”
“因為老人家說,緣淺的兩個人不能去泉壽寺拜佛,去過以後很快就會分開。因為佛渡正緣,去孽緣。”
謝逢周翻書頁的手指一頓,停上片刻,他不鹹不淡地諷了句:“哪個老人家說的?我老了我也要瞎說。”
“……”岑稚想說是人家寺廟裏的大師說的,“所以你要不要去?”
“不去。”
謝逢周仰頭靠在椅背上,玻璃窗外的雲層攏著陽光,他微微眯起眼,將攤開的雜志蓋到臉上,只露個線條流暢的下巴,說話時喉結跟著上下滾動,“我什麽都不缺,去那兒幹嘛。”
“你可以許願呀,還能求符。”岑稚其實有點想去,慫恿他,“我外婆的鄰居王大爺就去廟裏算過命,大師還給他一張靈符,說總有用到的時候。”
謝逢周興致缺缺:“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