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乖月亮(第2/3頁)

“不用。”

聽她拒絕,程凇不強求,漫不經心地說:“那你路上小心點,拜拜。”

他從她旁邊徑直路過。

岑稚聞到淡淡的煙草氣息,帶一些苦橙的辛涼。涼得她指尖發麻。

她沒讓方子奈送,而是獨自打了車。

回四季海的路上堵的水泄不通,一溜滴滴叭叭的車鳴。沒一會兒下起毛毛細雨,窗玻璃上蒙一層水霧。

岑稚用掌心擦了擦車窗,想看看到哪裏了,結果視線還是很模糊。

有什麽順著下巴落下來。

她平靜地用手背抹掉。

雨腳細密地砸下來,天際悶雷翻滾,頃刻間暴雨如注,將車頂砸的噼裏啪啦響。橙紅色車尾燈在雨簾裏朦朧四散開,像漂浮在河流的河燈。

岑稚本來沒想哭的。

但她覺得這雨下的真是太應景了。

等她反應過來,眼淚已經止不住。車載電台播著德雲社相聲,她坐在後座,把頭深深地埋下去,躲在椅背後邊哭得悄無聲息,肩膀抖動。

整張臉都發燙。

擁堵的車流被疏散,出租車前行,很快到了四季海小區門前。

岑稚收拾好情緒,要下車,一路無話的司機叫住她:“誒,姑娘。”

司機沒有回頭,反手遞來張紙巾,“這是陣雨,估計等會兒就停了。你也沒拿傘,在車上等等吧。”

可能是來自陌生人的溫暖格外讓人動容,岑稚鼻子一酸又開始掉眼淚。

後視鏡裏,小姑娘緊緊抿著唇,眼眶紅得像兔子,也不肯哭出聲。

接過紙巾後,啞著嗓子很輕地說了句謝謝。

司機忽然就挺心疼她,嘆了下,還是回頭,多管閑事地問一句:“怎麽了?在單位被老板罵了啊?”

“……不是。”

岑稚捏著濕透的紙巾,第一次把深埋心底的心思跟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傾訴,她藏了太久,真的太孤單了。

“我、我有個特別、特別喜歡的人。”磕絆著說完這句話,喉嚨酸澀地發緊,她緩了緩,低低地道,“……但他一點點,都不喜歡我。”

司機聞言倒是松口氣,還以為多過不去的事兒呢,玩笑道:“他有啥缺點沒?你多想想,就不那麽喜歡了嘛。”

岑稚低頭把紙巾揉成團:“他的缺點多的跟星星一樣。”

她扯扯嘴角,小聲道,“但太陽一出來,星星就不見了啊。”

估計是頭回碰到這麽文縐縐的乘客,司機被噎住,半晌嘖一聲:“不是,姑娘,我說你不能這麽想啊。”

“你老盯著太陽肯定難受啊,沒毛病都要盯出病了。有這功夫不如晚上出門賞賞月亮,一個月十五天不重樣,你走哪兒它跟到哪兒,多乖啊。”

司機說著說著,自己先笑起來,“唉,話糙理不糙。”

岑稚被逗得也彎彎眼,情緒平穩許多,認真地說:“謝謝師傅。”

司機擺擺手,探頭往窗外望:“呦,雨停了,姑娘你趕緊回去吧。”

岑稚點點頭,下車時正兒八經地又和司機道次謝,回了小區。

生日宴辦在次日晚上。

岑稚忙完所有工作,才從報社出來。賈函的車在樓下等了許久。

裴芹打電話讓岑稚先回柏府江南,私人造型師用軟尺將她從肩膀往下量到腳踝,比對挑選出最合適她的禮服裙,又精心做了妝容和頭發。

耗上兩個小時,終於結束。

一路上沒怎麽堵車,很快到玉蘭郊。說是度假區其實有些客氣,這裏挨著青城半山,酒莊馬場高爾夫球場應有盡有,占地面積足足三百余畝。

岑稚坐在後座,一路上都在想,裴芹到底為什麽這麽重視。

林肯駛上梧桐大道,停在酒莊前。那裏泊著一溜豪車,紅毯直直鋪到白玉石台階下,時令鮮花擁簇著石柱。

燈壁輝煌的大廳內盡是名流往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程家有多寶貝這位收養來的千金,如此奢張費心。

岑稚搭上賈函的手,彎腰下車。

鞋跟剛踩上地毯,數道目光如有實質般不約而同地聚集到她身上。

最近總被這樣打量,岑稚快要習以為常。裴芹的加長幻影停在路邊,岑稚正要過去問禮,方子奈透過落地窗見到她,匆匆從大廳出來。

“岑哥。”

方子奈叫住岑稚,想要跟她說這次生日宴也許是程家想借她聯姻的小道消息,不遠處掀起一陣小小波動。

她轉頭,發現是葉辛楚也到了。

不由得撇撇嘴。

岑稚看著葉辛楚走向裴芹,親昵地挽住裴芹手臂,一襲魚尾拖地抹胸長裙,鉆石耳鏈細長搖曳,妝面精致。

在她的生日宴上比她更搶眼。

見岑稚望向那邊,方子奈擡手撥順她耳邊翹起的碎發,不服氣:“你也很好看,但你太低調了,都是大美女誰怕誰啊,要我我就直接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