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點點星(22)(第2/3頁)

孫施惠聽她這樣的嬌嗔,快慰極了,一時攬著她,想她上來,汪鹽不肯。

“懶骨頭!”他罵她,也來安撫她。

他再哄她,和他說點什麽,來分分他的心。

汪鹽一時孩子般地愣且癡迷,略停了停,手還能捫到他胸膛裏的心跳,誠然地看著他。這樣的孫施惠,一半沉疴般的破碎,一半經年養成的傲慢,她再固執嘴硬也不得不承認,她逃不開他,她拿那許多時光來繞開他,終究還是繞到他鼻息下了。

他再在她耳邊催促,壞心眼地想離了她,屈服於意志瓦解且本能地欲求,她環住他,幾乎脫口而出,“孫施惠,我想你永遠這樣,永遠只和我這樣。不準喜歡別人,我不喜歡你待別人好,也不喜歡你朝我兇……”

有人聞言這些,原本就難守的關頭,這下倒好,他只手來捂汪鹽的嘴,聽神般地望著她,看她沒幹的眼淚,懊惱愧疚都不及急流的破壞/欲,他要她別哭了,再哭,他更兇!

……

洶湧的浪舌,終究把擱淺的兩個人齊齊卷進了沉沒裏。

*

汪鹽也不知道這樣事後貪睡了多久,只隱隱聽身邊有講電話的聲音。

再有問她要不要喝水。

她通通聽不進去,眼皮也撩不開。

一覺昏睡到下半夜,醒來的時候,只覺身邊一切陳設都好陌生,香氣也是。

她從床上下來,因為身邊沒有人,房裏包括衛生間都沒有。

直到她套上睡袍,出來,在外面會客廳的沙發上,才看到了大半夜不睡,夾著煙的手,撐著太陽穴,寂寂無聲在出神的孫施惠。

她怕他手裏的煙燎到頭發,這才不時咳了聲。

抽煙的人聞聲,偏頭過來,看她松松垮垮套著酒店的睡袍,一時趣味地微哂,“醒了?”

“你大半夜不睡,在這傷什麽神?”

孫施惠把煙咬到唇上去,狠吸一口,逸出來的痕跡卻很淡很慢,他誠實以告,“睡不著。”

千頭萬緒的事太多。

有些事恨不得等不到天亮,他再來處置。

汪鹽有些心疼,朝他走過去,徑直摘了他唇上的煙,“你大半夜抽這個,當然睡不著。”

沙發上的人,一股腦地把她抱住,像孩子般地棲息在她懷裏,略微停頓了下,這才牽引著她坐到他身邊來。

四目相對裏,一個冒進,一個保守。汪鹽有點受不了他這樣逡巡的目光,一把推開他的臉,不肯他這樣盯著她。

只問他,“你為什麽不回去?”

“你在這裏啊。”

汪鹽說著,就要去換衣服,說收拾回去吧。“爺爺還在家裏,你不歸家……”

孫施惠扽她坐下來,命令的口吻,“你不是說要在這裏掛賬住幾天的嗎,怎麽又改口了?”

“……”

不等汪鹽說話,孫施惠再要求她,“就在這住幾天,哪怕我回去,你也在這住幾天。”

“為什麽?”

“因為我剛才陡然間反省,你嫁給我這麽長時間,我沒正經陪過你一天。”

“我又不是小孩子,天天要人……”

孫施惠捏住她的手,“汪鹽,我和你認識這麽多年,卻沒和你約會過一次,對不對?”

身邊人有種淪陷的沉默。

孫施惠依舊嚴肅的眉眼,羈絆他的事體太多,爺爺的病又一天重似一天。孫施惠許多行程,已經輕易不出江浙了。

他說爺爺積重難返,是孫家的事情,是他的擔子。卻不該這麽牢牢綁固著汪鹽。

“你這話給我爸聽見了,他要寒心的。”汪鹽靜靜道。

孫施惠不解地望著她。

“你還不知道老汪嗎,他最看重的人品就是擔當和仁孝。”汪鹽警醒他,“你不要我顧你的家事,是不是等同你也不會顧我父母?”

“我是這個意思嗎?”

汪鹽吸吸鼻子,目光直白且溫柔,“那就不要說這些叫人誤會的涼薄話。我一不需要那種天天黏在一塊地陪伴,二不需要已經過了年紀還一味強調的約會儀式感。”

孫施惠靜默地審視著她,好像在忖度她是否是真心話。

汪鹽看在眼裏,看他天天內憂外患地一堆事務,還要分出心來反省這點細枝末節,稍許動容和受用之下,兩全的私心。幹脆問他,這裏的行政套房一晚多少錢?

“我……住三天吧。”

她記得小時候,父母吵架,媽媽氣得回娘家,爸爸總是熬不過三天,三天對他們是個約定俗成的期限。兩廂冷靜後,一個想回去,一個想去接。

然後,爸爸免不得要受舅舅一通氣。罵著罵著,媽媽又舍不得了。回來的路上,還和他們父女倆抱怨,終歸是娘家了,哼,吃他們兩三天,就小氣起來了。

汪鹽說,三天後,他來接她回去。

孫施惠仰面躺在沙發上,一只手臂枕在腦後,覺得這樣還蠻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