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點點星(2)(第2/4頁)

汪鹽還在為他剛才車裏那樣生氣呢,“不喜歡蘸白糖。”

“哦。”某人從善如流,把那白糖的一角咬掉了,“我的錯。鹽小姐怎麽會愛糖呢。”

汪敏行從房裏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兩個人兒女情長地在桌邊喂粽子。

孫施惠看老師出來,這才收斂形色。一個粽子還沒吃完,他順便過問起汪鹽今天回娘家的事,關懷地問師母,為什麽事和五姨媽拌嘴了?

一來二去才聽明白所以然。

陳茵也把跟鹽鹽說的,跟施惠重了一遍。

屬意他們還是過去探望一下為好。門戶往來,交的未必是真情,但往往點到為止更重要。

孫施惠待自己親緣範疇內的人都是責任大過感情,遑論這外四路的親戚。眼下,嶽父嶽母這麽說,他也只能應下。

微微思量,把最後一口粽子吃到嘴裏。慢條斯理咽下去後,就著汪鹽那口茶順了順,同她說:“既然在同一家醫院,你聯系周主任看看。”

汪鹽看孫施惠,他平靜淡然,“去探望不如實在幫點什麽。”

他一向是這種務實派。估量利益得失,好過空談。

汪鹽一時猶豫,看父母的意思又不像拒絕,到底自家親戚,可是,“我給周主任打?”

“怎麽,他又不是不認識你。”

“人家會不會覺得我冒昧啊?”

“你說清楚你是誰,冒昧什麽?”孫施惠皺眉,當著她父母的面,為難她,“還是你說不清你是誰?”

喝了酒的汪鹽,今日戰鬥力實在削弱了,她一時社恐,“我說不清我是誰。”

“那麽,我教你。‘周主任,好久沒聯系了,您這向還好。我是施惠的愛人呀……’”

“好了,我知道了!”汪鹽突然莽撞出聲,邊上父母都給她嚇一跳。

陳茵怪鹽鹽,作怪得很,夜飯不吃就跑了,跑去喝酒的呀!

喝得上頭,在這高一聲低一聲的。

吃飽喝足的孫施惠聽師母在這教女,哈哈笑完,他又做好人,要師母別說鹽鹽了,“家裏烏糟糟一堆事,她也需要放松放松。”

孫開祥身體一天差似一天。雖然人老如歸根,都逃不過的事。但到底一樁大事大山地壓在心頭。

孫施惠就是有心顧著家裏,外頭一堆事也難丟手。這前前後後一年,他算是殫精竭慮了。

陳茵嘴上嫌女婿忙,但看著這麽個從前嘴最刁的人,夜星裏也過來過問過問他們二老,就是有些閑散氣也消了。

要他們早些回去吧。

“聽鹽鹽說,爺爺前些天又磕著帶血了。”陳茵說著,嘆一口氣。說任再強再硬的人,也逃不過一個死字。

孫施惠人前人後都不是個孝子賢孫的模子。可是真真到這個關頭,他難得的沉默。

嚴肅又冷酷。

汪鹽看在眼裏。他不像家裏那幾個老老少少的女人,有個哭哭啼啼的資格。真等到那一天,燒頭刀孝紙了,迎來送往的吊唁,還得需要一個人直挺腰板去應付去周旋。

這也是孫開祥當初領他回來的意義。

*

從父母這裏離開,下樓的時候,孫施惠走在前頭,汪鹽有意拖沓些腳步,前頭的人也渾然不覺。

直到他走出好遠了,後頭的人喊他。

走出門洞的人,腳步折回來,老式的磚樓房,聲控燈很弱。明明腳步有動靜,然而頭頂上的燈卻沒有亮。黑暗裏,高大的身影籠絡在前,他冷冷地問,“怎麽,酒勁消了還是剛上頭?”

汪鹽收回她之前在拂雲樓給他下得定義,“爺爺真到了那一步,你會……”

哭的。話沒說完,就被他堵住了。重重的吻,咚地一聲,兩個人跌到墻上。

欺身的人,捧住她的臉,更像提住她的一口氣,“我不會。”他戾氣地咬住她,再戮刺般勾勒,說些無關緊要的冷漠話,“汪鹽,我不喜歡你身上的煙味和酒氣。”

汪鹽被他咬得生疼,偏偏固執地重復她的改觀,“你就會。孫施惠你就是會。”

有人氣得不輕,拿額頭抵著她,微微喘氣,也不懂她這樣為難他有什麽意義,“我掉眼淚你就這麽開心?”

汪鹽被他燙貼地更頭昏了,卻討厭他誤解她,“我不會開心的,孫施惠,我也許會陪著你一起掉眼淚。”

有人心一緊,攔腰抱起了她,直往他們泊車處去。“陪著我就好,掉眼淚免了。”

“汪鹽,你每回哭,我都不想做好人,所以你最好別哭。”

“孫施惠!”她要他放她下來,“我有事跟你說。”

“除了你想我或者喜歡我之類的,否則閉嘴,不想聽。我一天聽多少人念經,還嫌我心不夠煩的是吧?”

孫施惠說著把汪鹽抱進車裏,給她系安全帶的時候,面面相覷,勉強一秒鐘的耐性,端詳她也聽她說,“要和我說什麽?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