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家家雨(1)(第3/4頁)

孫施惠好整以暇地靠在副駕的頭枕上,半回頭地跟師母談這事,說他和鹽鹽商量過了,“鹽鹽的意思呢,嫌喜酒勞民傷財的,確實是。而我這頭,實情跟您和老師講,爺爺這一病,我多頭兼顧,確實忙得腳打後腦勺,真正全了所有人情世故,我恐怕得分出幾個月來忙這一樁事。所以我的意思是,鹽鹽這個主角的想法我得顧,爺爺這塊的孝心呢我多少要表,您和老師這些年的面子裏子,我也得給你們找補回來。”

孫施惠的主張,既然汪鹽不喜歡那些俗套的禮數,那就免了這一段,直接孫家一肩挑地擺喜酒就行了。嶽父嶽母這頭什麽都不要忙,到了日子,直接通知親戚朋友去孫家那頭喝喜酒就行了。

而至於喜酒這一章程,孫施惠寬慰女主角,“你高興就出來。不高興,就跟過去的新娘子那樣,待在房間裏。”

一應事情,他來對付就行了。“這樣,行不行?”

汪鹽開車,分不出多少心神來看身邊人。但是,還是聽到某人算盤起飛的動靜。她不得不佩服他,這種面面俱到的本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養成的。

否則孫爺爺也不會這麽偏心他。以及,他哪怕算計著爺爺的繼承遺囑,也讓人挑不出錯來。

即便汪鹽看來,他也只是想得自己該得的。

而至於婚宴也好,喜酒也好,他全了所有人的顏面是表,得自己想得的才是真正的裏。

汪鹽一時沒轍,言語淡淡的,“你說的,你一應自己應付。”

“我說的。你就做你不出房門的社恐新娘子吧。”

話音才落,孫施惠回頭看一眼師母,示意就這樣吧。陳茵都被哄得沒脾氣,喜笑顏開,默默不作聲。

*

汪鹽接下來一個月忙得跟個傀儡陀螺般的。

去定制結婚對戒,去挑婚紗、拍照,婚禮登記預約,婚前體檢,陪著媽媽去給她辦嫁妝……

七七八八的事情,比線頭還多。

孫施惠某天給她打電話,汪鹽倒也自覺跟他抱怨起來,說媽媽有多吹毛求疵,買幾床喜被而已,也就個儀式感,誰還真蓋那紅彤彤的被子呀。

偏偏陳茵看了幾床刺繡都不滿意,不是嫌上頭的鴛鴦不夠忠貞就是嫌老師傅的手藝不行,一點線頭都不行。

他們婚房設在孫家老宅裏頭,陳茵特地去看過,施惠那個房間裏頭缺個電視,陳茵非得買個電視給他們。

汪鹽說浪費,勸媽媽不要買。實在不行,您折現給我吧。

陳茵問折現給你幹嘛?

汪鹽說我買個包也比這一年到頭都不看的電視劃算。

陳茵才不理她。

孫施惠倒是會受用,說當然電視劃算,起碼他能看。你買個包,你自己背,我哪裏用得上。

汪鹽兩頭受氣。

沒說多久,孫施惠就去開會了,會上他發短信給汪鹽,要她由著師母買,他總會有機會把嫁妝錢再貼補回去的。

汪鹽回他:我媽給我買的嫁妝,要你貼補什麽?

孫施惠:這麽說,我能用你的嫁妝了?

汪鹽:從古至今,女人的嫁妝都是個人財產,男人請知悉。

孫施惠:我就要沒出息地看那個電視。

汪鹽氣得不回他了。沒臉沒皮。

……

去辦理結婚登記那天,正好是龍擡頭,日子是兩家商量好了定的。

工作日的第一天,民政局就烏泱泱的人。

輪到他們一樣樣去填那些資料,反復拿各種證件證明自己的身份時,汪鹽才和孫施惠抱怨,原來我們自己都不能證明自己。

各種有效的證件社區蓋章的證明比本人重要多了。

孫施惠:當然。任何法律締結的證件、契約都比你的口頭承諾來得公信且有威懾力了。

二人私語間,區民政局的鋼印落在了那紅底白衫的合影小照上。

登記員把兩本結婚證交給一對新人時,程序正義地祝賀他們,“新婚快樂。”

“謝謝。”汪孫二人異口同聲地答謝人家。

從民政局出來,外頭下起了薄薄的細雨。周一的緣故,孫施惠有文山會海等著他,他必須趕回去敲板。

汪鹽這頭也是,她自己開車回公司。

她上周五跟姚婧請假說周一去辦點私事,最後也坦誠說,是結婚登記。

姚婧先是驚了下,隨即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又平靜下來,表示比她預想的要快。

汪鹽倒是有心理準備地問姚總,您對我已婚怎麽想?

姚婧淡定得很,你怎麽想我就怎麽想。你想做有錢太太歸隱家庭的話,我就另做打算。

汪鹽:我所有工作一如往常。也不會請假去度什麽蜜月,大概幾率,就是請您喝杯喜酒。

姚婧:很好。那就繼續合作愉快。孫施惠的太太和我的汪副理不搭噶就行了。

姚婧說她不會問一些什麽家庭和事業怎麽平衡的廢話,因為這話本身就是在貶低女性,他們從來不問男人這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