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是紅袖添香呀

少女雙眸含淚, 滿眼祈求地望著他。

顧深棲的耳邊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幫她,幫她……”

男人的神思有一瞬混沌, 他張開嘴,正欲開口, 一道清脆的聲音插進來, “顧大人,若是我沒記錯的話, 您與這位洛川小姐是舊相識。這舊相識,難免偏袒。”

“舊相識?”永寧公不解。

他聽說這位洛川小姐是因為身子弱, 所以從小養在別處的。近些日子才接回京師城內,因著年紀到了, 所以準備過來擇婿。

這養在別處的深閨女兒跟這位顧大人若是舊相識的話……還真說不過去。

“只是來京的路上偶然間碰上了。”洛川幹巴巴的解釋。

幸好, 她並未向顧深棲透露過什麽。

蘇邀月勾唇一笑, 她的唇飽滿而晶瑩,唇形漂亮極了, 嬌艷欲滴,說話的時候眼尾上勾,竟帶上了三分邪氣。

“除了這件事,還有一件從前的舊事,比如說……小姐從前住在哪裏之類的小事。”

永寧公不解。

從前不就住在蘇州養病嗎?

這邊,洛川瞳孔微震, 她望向蘇邀月的眼神之中帶著不可思議。

別怕,沒有人會相信她的。

一個瘦馬說的話,怎麽會有人相信呢?

堂堂侯府小姐, 怎麽可能曾經是個三等瘦馬呢?

雖如此在心中勸解自己, 但洛川的身體又忍不住的開始顫抖。

她看到蘇邀月, 就仿佛看到了那個曾經不堪的自己。

現在的她華衣美服,珠釵金銀,可依舊無法抹去她曾經那些臟汙的痕跡,就好似美麗的衣裳裏沾滿了惡心的蟲子,個中艱難滋味,只有洛川一人獨品。

洛川知道,王氏是介意的。

不然她也不會花那麽大的力氣替她抹去那些痕跡。

洛川也知道,如果被永寧公知道她曾經的過往,那麽她一定會被嫌棄,並且絕對不可能嫁給陸枕。

不過沒關系,蘇邀月沒有證據,王氏都替她打點好了,沒問題的,她只是在唬她罷了。

見洛川再次鎮定心神,蘇邀月含唇微笑,她微微傾身,單手搭住洛川的肩膀。

“你還記得,海棠花下嗎?”

洛川的雙眸瞬時瞪大,她被嚇得面色慘白,後退三步,幾乎站立不穩。

蘇邀月知道,她賭對了。

洛川雖只是一個三等瘦馬,但若是能賣個好價錢,牙婆也不虧。

瘦馬及笄那日,牙婆都會找畫師來為瘦馬們畫上一幅圖。

大部分都是盡情展示美艷風情的那種,只為了賣個好價錢。

洛川的面頰之上有瑕疵,牙婆左思右想,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海棠花下,美人衣衫半褪,以花作枕,紅香散亂。

面頰之上的胎記也被落下的海棠花瓣遮掩,最關鍵的是,美人香肩胸膛之上,幾顆點痣清清楚楚。

容貌可以相似,身上的痕跡卻無法一模一樣。

若是容貌相似,身上的痕跡再一模一樣,那必定是同一人沒的跑了。

按照劇情發展,這幅落了款為“揚州三等瘦馬洛川”的畫自然會引起一場波折,可不是現在。

蘇邀月也沒法子,這洛川這麽臭不要臉,她再不拿出點東西來唬一唬她,今日她就要折在這裏了。

其實蘇邀月根本就不記得那幅畫在哪裏,不過這不重要,她只要讓洛川知道,她有她的把柄在手上,就能震懾住她。

不可能的,王氏都將東西毀去了……可蘇邀月怎麽會知道這幅畫的?

瘦馬及笄日的畫作畫好之後都會被封存在書屋內,只有牙婆有鑰匙。

就連洛川也只是在畫師畫好之後看了一眼,便再也沒看過。

可蘇邀月卻知道。

那麽只有一個原因能解釋了,那就是那幅畫確實在她手上。

怪不得,怪不得她如此有恃無恐。

“對,對不起,是,是我的錯……”洛川立刻換了一副表情,她心神不定,哆哆嗦嗦的道歉。

“陸哥哥不是我救的,他,不是我救的……”洛川一邊說話,一邊轉身落荒而逃。

王氏驚詫之余趕緊追了上去。

誰都不知道蘇邀月對洛川說了什麽,仿佛只是小姐妹間的耳語,她臉上甚至還帶著溫柔可親的笑,歪頭朝陸枕看過來的時候,像極了一只狡猾的狐狸。

“父親,”陸枕上前,朝永寧公拱手道:“其實那時孩兒是有記憶的,只是洛川小姐乃侯府女兒,孩兒不想鬧得太僵,沒想到她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如果一開始陸枕就這樣說的話,永寧公肯定會認為陸枕在推卸責任,不肯負責。

可剛才洛川自己都承認了,永寧公這才相信是自己弄錯了。

“好好一個女兒家,沒想到竟是這般模樣,撒謊成性,不成體統!”永寧公皺眉,“老侯爺家風不正至此,此婚事我看就作罷了吧,明日我就去尋侯爺回絕了他。”話罷,永寧公甩袖離去,顯然是丟了臉面,不想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