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8

時丞以為幸存者們都在私人地下停車場裏等著, 然而別說是幸存者了，他連一輛車都沒有看見，“這裏不是停車場嗎, 曾程哥哥？”

“表面看起來確實是這樣的。”曾程刷了臉卡和指紋，電梯門打開, 裏面卻不是電梯, 而是一間上千平方的空房間，包括地板和天花板在內, 到處都是由各種各樣的人的白底半身照片組成。

“實際上這裏是避風港的總監控室。”曾程隨手輕點一張人頭像，畫面就變成了實時動態，這個人正在公司樓下喝咖啡，“不過總部不會插手避風港的事，這裏主要是用來記錄幸存者數量的。”

中間那排人頭像的邊緣泛著藍光，形成數字「三千七百八十七萬六千四百二十一」, 說明著這座城市裏的幸存者數量。

曾程拍了下門框, 一個透明的平台從地底浮現出來, 他再次刷了臉卡並按下指紋, 只聽「叮」的一聲，一道機械音在空曠的房間裏響起：“身份驗證成功。歡迎K018搜救隊的曾程先生進入總監控室, 請選擇您想要調取的監控內容。”

房間裏的白底人頭像全部消失，變成了碩大無比的「所有搜救隊」和「K018搜救隊」兩個選項, 曾程隔空點下「K018搜救隊」，選項又變成「城市」和「初始性別」, 他再點下「城市」，在華國的城市分布裏逐次選擇「西南地區」、「陽城市」, 然後在「總人數」和「人員分類」裏選擇了「總人數」。

不到一百張白底人頭像浮現在半空中, 特別有愛的形成了心形, 都是他們從陽城搜救回來的幸存者。

時丞道：“沒有李彬？”

搜救隊員愣了下，全都低頭盯著他。

時丞不明所以，“他犧牲了？”

“沒有。”曾程的表情有些復雜，“他在青訓營裏，屬於新增的搜救隊預備軍，至少要接受一年的全封閉式訓練才能出來——你該慶幸深哥沒有過來，不然這話要是讓他聽到了，一準吃醋個沒完。”

“……”代入感很強，時丞已經在腰酸屁股疼了，“我就是發現李彬不在這裏，隨口問一句而已——我錯了，我不問了，你們不要告訴哥哥好不好？”

“怕什麽？深哥又不在，你敞開了隨便問。”曾程笑道，“想看誰的動態？我都給你調。”

時丞的感情很薄弱，對於周廷深以外的人並沒有什麽好奇心，也沒有什麽想看的，不過曾程問了，他也很配合，仔細想了想，說：“我想看小胖。”

在基地裏，小胖是除了搜救隊以外最照顧他的人，會在他澆花時幫他拎水，也會在他被嘲諷時幫他說話，明明並不了解他，還是選擇站在他的這邊，會在他的心裏留下印象並不是件意外的事情。

曾程點下小胖的白底頭像，場景變化，出現在實時監控裏的，除了小胖，還有許林。

“小胖的年紀太小，按理是要被送去孤兒院的，但他不想去。”曾程說，“許林在入住登記的時候，就把他寫成了自己的弟弟，和小魚一起帶在了身邊。”

時丞知道小胖有個好的去處，也就放心了，就是實時監控的內容有些奇怪，“許林看起來好像很著急。”

許林不知道是在哪一條街道上，牽著小胖不停地向路人詢問著什麽，時不時還會進入店面裏繼續詢問，反反復復。

柳苗苗也發現了，“他好像在找什麽。”

“他妹妹不在身邊。”路寅說，“估計是走丟了。”

時丞問：“能看到他妹妹在哪嗎？”

“能。”曾程返回心形界面，點下小魚的白底頭像。

沒有反應。

曾程又點了幾下，顯示仍舊停留在心形界面。

時丞小時候也是玩過電子產品的，見過類似的情況，“卡機了？”

“沒有。”曾程收回了手，“他妹妹遇害了。”

時丞一愣，“什麽？”

曾程說：“監控裏沒有顯示，就證明人已經不在了。”

時丞皺眉道：“能看到歷史監控嗎？”

“不能。”曾程搖頭道，“我們看到的都是實時監控，也只能看實時監控，沒有歷史數據留存。我之前也說過，總部不會插手避風港的事情，這裏維持著屍潮爆發之前的華國秩序，幸存者裏有好人，也有壞人，魚龍混雜，就算是他妹妹遇害了，也要把追查的權利交給避風港裏的警察。”

“他妹妹應該是在三個月內遇害的。”路寅說，“三個月前遇害的話，不會還有她的照片。”

照片上獨屬於小魚的笑臉，還有實時監控裏許林胡子拉碴的憔悴模樣，讓時丞想起了他在逃離邪神時，漫無目的地追尋周廷深的那段日子，也是這麽心急如焚。

唯一的區別是許林拉住詢問的是人，他拉住詢問的是喪屍。

他一開始甚至不知道什麽是喪屍，他只是感覺外面的世界很不對勁，屠殺喪屍完全是出於自保的本能，他並不想被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