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9

時丞像是觸電一樣, 迅速抽手轉身,因為桑懷的距離過近而形成了壁咚的姿勢。

他感受到了來自Alpha的壓迫,他皺起了漂亮的眉頭, 藏在身後的手悄然幻化出一把異能手術刀,隨時準備攻擊。

“嚇到你了?”桑懷卻主動後退了半步, 跟他拉開距離, “這樣好點了嗎?”

時丞對上他溫和的笑容,拿不準自己偷窺的事情到底有沒有被發現, 做足了受驚的表演,畏畏縮縮地把雙手都藏在了身後,“你……你不要隨便碰我,哥哥知道了會很生氣的。”

“好、好,我不碰你。”桑懷又後退了兩步。讓他放松,“不過, 在解壓墻上秀恩愛, 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秀恩愛?

時丞想說他沒有, 腦子就先一步反應過來, 順著桑懷的視線回頭。

解壓墻上密密麻麻地寫了十幾個周廷深的名字,全是他無意識時的手筆。

桑懷沒有發現他偷看一樓, 而是發現他對解壓墻越湊越近,就跟做壞事似的, 原來是在寫周廷深的名字。

桑懷笑道:“這讓我那群因為單身找不到對象而來解壓的兄弟們怎麽辦?解壓不成更壓抑了。”

時丞尷尬地紅了臉,“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這就把它抹了。”

“哎。”桑懷阻攔他,“留著吧, 我是跟你說笑的。”

他這次沒有再碰時丞, 而是按住了周廷深的名字, 不讓時丞塗抹。

時丞道:“要是讓其他人看到了,壓抑了怎麽辦?”

桑懷道:“我和陳運都壓抑了,怎麽可以放過他們?”

這話把時丞逗笑了。

桑懷道:“腳踝沒事了?”

時丞又一次轉動了腳踝,“健健康康的。”

桑懷松開按住解壓墻的手,“那你繼續畫?”

時丞點點頭,陳運還貼心地給他端來清水清洗畫筆。

無論時丞無禮還是有禮,桑懷和陳運都對他以禮相待。

時丞忍不住想,會不會是他們把桑懷想得太復雜了呢?

他打算冒險試一試。

他看著桑懷的手,“你不熱嗎?”

桑懷很誠實,“熱。”

時丞眨了眨眼,“那為什麽要戴手套呢?”

桑懷摩挲著左上的黑色皮手套,“因為想要遮住恥辱的痕跡。”

時丞疑道:“恥辱?”

“對。”桑懷說,“不過,它也是榮耀的象征。”

時丞被繞暈了,“榮耀和恥辱不是反義詞嗎?”

“它們確實是反義詞。”桑懷笑道,“但是在某些時刻,反義詞是可以共存的。”

時丞理解不能,“我沒怎麽讀過書,聽不太懂。”

桑懷也不多作解釋,“你讀過幾年級?”

時丞在周廷深的名字旁邊畫了幾朵小花花,“可能是二年級?也可能是三年級?太久了,我不記得了。”

桑懷守著他給小花花填顏色,“高中?”

時丞說:“小學。”

“小學?”桑懷皺眉,“你的父母呢?”

“不知道。”時丞填完顏色,認真地欣賞著自己的作品,語氣隨意得像是在敘述別人的經歷,“他們把我賣給壞人就走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桑懷一愣,此刻再看時丞的天真,就變了個味,鄙視全無。

他道:“實不相瞞,我這些弟兄們也是自幼就被家人拋棄的孤兒,已經三四十歲的人了,也做不到像你這樣灑脫,依舊憎恨著。”

“估計以後遇到良人,就能看開了吧,像我遇見哥哥一樣。”時丞放下畫筆,伸出兩只手,“對了,桑組長,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麽多張紅色的錢,可以買多少吃的啊?”

桑懷默默接受了他的美好祝願,耐心地看了眼他的手指頭,“十張?一千塊錢。現在沒什麽用了,在屍潮爆發之前,夠鬼州市的一名住校生吃一個月。”

時丞「哦」了聲,“兩個人就是半個月。”

桑懷察覺他的情緒出現波動,“怎麽了?”

“我想哥哥了。”時丞拍了拍手上沾到的墻灰,想走,又有些舍不得,“回去以後,我還可以再過來玩嗎?”

桑懷笑道:“隨時歡迎。”

——

時丞回到周廷深的房間,搜救隊員就跟嗷嗷待哺的崽子一樣,臉上滿是期待,“怎麽樣?”“發現什麽了嗎?”“守衛都在幹些什麽?”“他們有沒有發現你?”“順利嗎?”

時丞一句話也沒有回答,徑直坐在周廷深的腿上,在周廷深開口前,趴著他的胸膛,蹭了蹭他的脖子,然後把臉埋在他的頸間。

這是時丞表達喜歡和撒嬌的習慣性動作,偶爾也會用來求得安慰,比如他在坦白自己過往經歷的那次。

周廷深輕撫著時丞的後背,溫聲道:“怎麽了,寶貝?”

“哥哥,寶貝難過。”時丞嗓音微啞,牽著周廷深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這裏堵得慌。”

周廷深感受到手心傳來的溫軟觸感和稍快的心跳,沒有半分旖旎心思,“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