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路寅看了眼窗外正在幫忙給花澆水的時丞，“你是懷疑……”

周廷深說：“但願不是。”

如果邪神組織跟時丞有關的話，想要抓住人販子的事情可就棘手了。

但無論是不是，他今天都得問個清楚。

周廷深打開窗戶，朝外面的時丞喊道：“小丞，你過來一下。”

時丞聽到他叫自己，特別開心地把灑水壺放回了原地，「噠噠噠」地跑到窗邊來，“怎麽啦，哥哥？”

他身上似乎有一種特殊的魔力，周廷深每次看到他，心情都不由得會變好。

他彎腰把時丞小心地抱進屋子裏，隨手關上窗戶，將人放在床上坐穩，然後半跪在地，仰視著時丞，“小丞，哥哥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時丞立馬坐正了，“哥哥問吧。”

周廷深卻沒有急著發問，“這幾個問題很重要，但是它涉及到你曾經的經歷，如果你有哪裏覺得不舒服，就馬上告訴哥哥，不要勉強自己，知道了嗎？”

時丞對上周廷深迫切的目光，猶豫幾秒後，還是答應了，“我知道了，哥哥。”

“真乖。”周廷深摸了摸他的頭發，讓柳苗苗拿了盒牛奶過來，把吸管插進去，遞給時丞，“來，先喝點牛奶墊墊肚子，待會哥哥再帶你下去吃東西。”

時丞聽話地雙手捧著牛奶吸。

其他隊員也各自在屋子裏找了個位置，站的站，坐的坐，態度隨和，盡量減輕時丞的心理負擔。

等到時丞喝完，周廷深把牛奶盒扔進垃圾桶裏，伸手擦了擦他嘴角的奶漬，循序漸進地展開提問，“小丞，你還記得當初被拐賣的地方在哪裏嗎？”

時丞搖了搖頭，“那時候我還太小了，哥哥，我記不清楚了。”

周廷深又問：“那你還記得拐賣你的人有什麽特征嗎？”

時丞還是搖頭，“他們都戴著口罩和面罩，看不清楚長相。”

“什麽樣的面罩？”

“透明的。”

周廷深看了眼路寅，路寅已經在小本本上記錄了。

“下一個問題。”周廷深說，“你能告訴哥哥，你為什麽不喜歡純白色嗎？”

幾乎同時，時丞的腦海裏就浮現出了一片刺目的白。

白色的墻壁，白色的衣服，白色的燈光……所有一切，都是白色的，晃得他頭暈目眩，幾欲嘔吐。

周廷深發現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急忙道：“想不起來就算了，小丞，我們問別的問題，沒事的。”

時丞卻咬著唇，淚眼盈盈地說：“哥哥，我想要抱抱……”

“好、好，哥哥抱。”周廷深立刻坐上床，將時丞抱進懷裏，握緊了他的雙手，哄著，“這樣好點了嗎？”

時丞縮進他的懷裏，聞著那股明明很好聞周廷深卻不肯承認的香味，重新開口道：“因為……那裏到處都是白色。”

周廷深皺眉，“白色？”

“嗯，白色。”時丞的聲音都是顫抖的，“人是白色的，路是白色的，東西是白色的……所有一切都是白色的。”

末了，他又說：“我討厭白色，哥哥。”

這是時丞第一次公開說出自己的喜惡，李大寶開始反思時丞最初對他充滿戒備，是不是因為他身上總是沾染著白色的面粉。

周廷深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但是知行學校那些孩子慘死的模樣還浮現在眼前，不是可以摻雜個人感情的時候，他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是堅定。

他問：“小丞，你在那裏的時候，有沒有聽說過什麽組織？”

時丞不明白，“什麽組織啊，哥哥？”

周廷深說：“邪神。”

其他隊員們倒吸一口冷氣，都沒有想到周廷深會這麽直白。

出乎意料的是時丞卻沒有什麽反應，經過短暫的思考過後很快給出了回答：“我沒有聽說過，哥哥。”

“你確定嗎？”以防萬一，周廷深還是點開老劉發來其中一張圖片，放到時丞面前，“那你有沒有見過這種穿著的人？”

屏幕上是一張抓拍的照片，裏面的少年一身白色裝束，正有條不紊地扣著衣領最上方的那顆扣子，站姿筆直，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絲不苟的整潔和極度禁欲，像極了一位紳士——如果他的旁邊，沒有躺著一名衣衫不整且手握望遠鏡的白衣少年的話。

時丞肉眼可見的身形微僵。

周廷深道：“你見過他們？”

時丞沒有否認，“我見過同樣穿著打扮的人。”

周廷深追問：“他們跟戴面罩的是不是同一批人？”

“不是。”時丞的神色有些黯然，“但……他們是同夥。”

“你怎麽知道他們是同夥？”

“因為那裏有很多這種穿著打扮的人，他們一直都在，遍布在房間裏的每個角落，不說話，也不移動。”

“戴面罩的呢？”

“幾個小時來一次，或者幾天，不會一直待在房間裏，但是每次過來都會虐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