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杯奶茶

已經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來的, 明目張膽的喜歡了。但還是沒辦法說出口。

每次那種喜歡的情緒快要溢出來的時候,虎杖悠仁總會跟自己說:再等等, 再等一等。

他不知道阿慕是否也喜歡自己。他害怕阿慕混淆愛意與習慣, 怕她習慣了自己存在,就糊裏糊塗的覺得這大概也算愛情。

虎杖悠仁知道這確實很容易混淆,如果他告白的話, 如果他也含糊其辭把習慣和愛慕混為一談的話,大概率可以騙得阿慕也認為他們相愛。但虎杖悠仁不想這麽做。

他願意等一等。

等阿慕自己明白。

等她分辨清楚愛與習慣。

晚上九點半, 學校通知學生們可以在老師的組織下有序離開學校。

班主任過來讓大家先檢查自己的東西有沒有收拾好,沒傘的同學可以和有傘的同學一起撐傘。

外面的暴風雪已經停了, 但還在下小雪, 碎紙一般的小雪紛紛揚揚往下落, 被路燈染成金色和白色交織,像舞台表演灑下的彩片。學生們從樓道裏湧出來, 停在一樓走廊上。

班主任:“都別吵吵啊,我點個名,點到名字的喊到。小澤?”

“到。”

“左馬?”

“到。”

……

阿慕排在隊伍後面,半張臉都埋在羽絨服裏, 打哈欠, 臉頰被凍得紅紅的。還沒有點到她, 她有點無聊, 插在羽絨服兜裏的手開始扯線頭玩兒。

旁邊的人在說話, 不知道講了什麽,緊接著就笑了起來。她不自覺偏過頭, 去看旁邊的虎杖悠仁——他也被逗笑了, 眼睛彎彎的, 月牙兒一樣。

阿慕勉強把手從羽絨服口袋裏伸出來, 扯了扯虎杖悠仁的衣服下擺。他立刻回頭:“要餅幹?還是紙巾?還是水?”

阿慕:“……你還有餅幹?”

虎杖悠仁掏了掏自己校服外套口袋,掏出一包巧克力星星餅幹:“我還沒拆呢。”

阿慕接過餅幹袋子,拆開:餅幹香氣混合著巧克力的味道。

她捏了一塊星星餅幹放進嘴裏,‘哢嚓哢嚓’面無表情的嚼著餅幹。這時候前面傳來班主任的聲音:“齊木?齊木慕斯?”

虎杖悠仁舉起手:“到!”

班主任目光往他們那一掃,氣笑了:“你是齊木同學嗎?”

虎杖悠仁撓了撓頭:“但她現在就在我旁邊啊。”

班主任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她隨意揮了揮手:“行吧行吧,下一個……”

點名繼續,阿慕卻莫名感到耳熱。她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耳朵,手裏的包裝袋被她捏得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

那聲音又很快淹沒在風聲和其他人的說話聲。

只有她自己知道。

點完名後,班主任要求大家結伴回家,最少也要兩人一組。阿慕和虎杖悠仁是鄰居,兩人組隊已經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眼看人就要分完了,小澤優子又落單。

她茫然無措站在原地,看著四周同學都自發的匯聚成一個個小團體,只有自己被大家默契的拋下——少女攥著書包帶子的手用力到發白,急得想哭又不敢出聲。

“小澤好像是住在英下路?”

她渾身一僵,轉頭:“是……是的。”

阿慕嚼著餅幹,沒什麽表情的:“哦,那剛好和我順路,我們三個一起走?”

小澤:“……謝謝。”

阿慕:“為什麽要說謝謝?”

小澤一愣,看著阿慕,自己也回答不上來。虎杖悠仁拍了拍她的肩膀,解釋:“阿慕的意思是,這是老師要求的就近組隊,她只是因為你家裏近才找你一起走,並沒有可憐你或者幫助你,你不用說謝謝。”

小澤:“啊……”

微妙的感覺。

是傲嬌吧?

虎杖同學這算什麽?齊木牌翻譯機?

阿慕倒了倒餅幹紙袋,裏面落下一點餅幹屑到她掌心。

阿慕:“餅幹沒了。”

虎杖悠仁從她手上抽走空掉的餅幹袋子,折成小小的一塊,放進自己口袋裏。

走廊外面的台階都被雪埋住了。阿慕伸出手去接了一點碎紙片似的小雪,那些雪花一落進她掌心,就迅速的融化,連水珠都沒有留下,只剩下一點濕漉漉的水痕。

阿慕道:“這點雪不用撐傘了吧?”

她自信往前一步,踩進積雪裏。在阿慕的設想中,往前一步就是台階,積雪頂多埋到自己腳脖子。

結果踩空了。

阿慕都沒來得及吱聲,啪嘰一下栽進積雪裏,人傻了。不止她傻了,站在走廊上同時伸出手試圖抓住她但是沒能抓住的小澤和虎杖悠仁也傻了。

虎杖悠仁反應更快,迅速下去把阿慕從積雪裏撈出來。

她衣領和頭發上都是雪,表情還呆呆的。虎杖悠仁兩手卡著她胳膊底下,把人拎起來晃了晃,晃下來一堆碎雪。

他緊張的:“阿慕?”

阿慕回過神,把嘴巴裏嗆到的雪咽下去,神色淡定:“一點小意外,我也沒想到我一步能跨兩個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