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第2/2頁)

她與祖父多年的相處經驗沒有別的,只有六個字:左耳進右耳出。祖父要她做什麽她就聽著,既不答應,也不會按他所說去做,更不放在心上,只是表面上沒有直接拒絕。這樣做她祖父以為她答應了,高高興興,而她也不用被祖父念叨,同樣高高興興。

祖父不讓她練武,只讓她做端莊的高門貴女,於是她自己悄悄練,二人都很高興。祖父想讓她嫁與太子,她便老老實實入宮,但和太子半分交集沒有。總之祖父也不能去問太子我孫女可有好好與你交流,若問起她她便說太子對她無意,祖父可能這時候不大高興,但她還是高興的。

沈蘭亭繼續道:“這次下雨定會惹得我父皇他不痛快,日後定要隨便找理由發落不少宮人,等著瞧吧。”她語氣十分篤定,已經確定皇上定會這麽做。

女孩子們不知該如何評價這種行為,十分無言。

“何必這麽做,他不開心,當場發作就是了。”談漪漪喃喃,十分不解。

沈蘭亭無奈:“他若是因為天氣隨意發怒那不顯得脾氣很大?旁人犯錯他再處罰,才顯得有理有據,讓人沒有怨言。”

女孩子們一陣惡寒。她們過去並不了解皇上,如今聽沈蘭亭三言兩語,頓時對皇上觀感極差,覺得這人好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好小肚雞腸莫名其妙。她們未曾受過“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的洗腦,並沒有誓死孝忠皇上的念頭,能很客觀地看待皇上。

窗外濛濛雨下得並不大,只是並不見停。不少宮人未穿戴雨具沿著宮墻捧托盤緩行,托盤上有傘罩著,其中物件不能弄濕,但宮人如何被風吹雨打看上去並無幹系。

太苑可以因壽誕而停學,但大雍不會因為壽誕而停止上朝。皇上非但沒有散朝,反倒更加勤勉,今日朝會時間更長,直到巳時才散,好讓人更加稱贊他是明君。

大臣們下朝急忙趕回更衣,再到宮中參加壽宴。

皇上看著窗外不停歇的雨一陣沉默,很快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笑對宮人邊走邊道:“走吧,回去更衣。這壽誕啊,孤說了從簡從簡,可是禮部非要大辦。都是孤的股肱之臣,又是為孤著想,孤也無奈,又不好罰,只好應下。”

伴駕的大太監躬著身子,人跟在皇上身側,整個人簡直要低進塵埃中,笑呵呵地答應:“您勤勉多年,奴才、諸位大人、還有天下百姓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禮部的大人們自然是心疼您的,才會這麽操辦。”

皇上眉頭舒展了些,口中猶在念叨:“哎,如此大操大辦實在勞民傷財……”他說著將眉皺起,儼然一副憂國憂民的明君模樣。

大太監忙開解道:“萬國來朝,是該辦得妥當些,也好震懾那些邊陲小國,免叫他們起不該起的歪心思。”

皇上這才展顏,只是看了一眼天色,又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你說得對,孤這生辰不是辦給自己,更是為了我大雍的安定。只是今日落雨,總不太方便。”他想說的不是不太方便,而是不太吉利,但自己總不能說自己的壽誕不吉利。

大太監心中一沉,面上不顯,還要絞盡腦汁地想些祥瑞之詞來安撫陛下。但此時時光太短暫,他還沒想出什麽吉祥話便要應對,只好道:“不過禮部的大人們向來準備全面,昭陽殿布置得也很好。”

皇上面色冷了些,但依舊書生一樣地笑,頗為儒雅:“你說的是,換了衣裳就且去看看吧。”

大太監看陛下這副雲淡風輕的非但沒有松一口氣,心裏反倒更沉。他為禮部諸位大臣在心中捏把汗。

陛下如今雖然什麽也沒說,甚至還頗為贊賞他們,但一段時間過去陛下定要以小事為由發落他們。

真正原因不是別的,是今天有雨。

宴席正午開席,皇上換了衣裳又去禦書房處理政事,直到將要午時才從禦書房中出來,往昭陽殿去。

大太監又少不得是一番恭維,稱贊陛下太過勤政愛民,又關切陛下要保重身子。這番敬仰姿態終於讓皇上因雨而郁郁不快的心情明亮了些,再聯想到一會兒面臨的盛大排場,他終於露出點真心實意的笑容來。

然而再看殿外仍下著雨,想到今日在禦花園中舉辦宴席無望,他多少又郁卒起來。他不明白自己作為皇上已經看上去足夠出色。為何上天不與他多些恩賜,給他今日一個晴日?

作者有話說:

汪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