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兩日時光如流水, 匆匆而過。

臨要進宮時謝荷特意拉著周寅提醒:“咱們上次在街上遇到那外邦人你還記得嗎?我後來想想他衣著雖低調卻不是一般面料,更有眾多護衛隨行,想來身份並不一般。此番你入宮正逢陛下壽誕, 不出意外會有許多外邦人到宮中去, 說不定你能遇見他……”她眨眨眼睛看向周寅, 只為她陳明利弊,並不幹涉她的選擇。

周寅溫順地垂下眼睛答應道:“只是一面之緣, 當場便兩清了, 再見面時不一定能認出他呢。”

謝荷想想覺得她這樣才是最好的應對方法, 又叮囑她道:“宮中最近多事,你多保重。”

她又不是個習慣溫言軟語的,很快將頭一撇:“別連累了家裏。”

周寅笑笑:“好。”

聽她這麽老老實實答應, 謝荷頓時覺得她榆木腦袋,氣得說不出話,笨死了。

周寅握握她的手說:“二表姐, 我知道你對我好。”

謝荷一愣,說起話頓時結結巴巴:“誰對你好了, 自作多情,快走!”

周寅笑吟吟地看人,什麽也不說, 將謝荷看得將她往馬車上推。

再度入宮, 周寅先去見了王雎, 向他表示感謝。二人並未相約過在東宮會面,心照不宣地有著只有彼此知道的秘密基地, 即分金鏡。

湖光山色, 碧波粼粼。楊柳生煙, 水暖湖廊。

泛舟湖上, 照例是王雎信手撥弄琴弦,曲調從他指尖流淌而出。周寅托腮與他相對而坐,烏發垂落在她腰際,勾勒出她玲瓏纖細的身姿。

“多謝你啊,大郎君。”春風吹動芳草,影影婆娑,周寅就在春風裏笑看向他,帶著泛春困的慵懶。

“謝我什麽?”常常見她,王雎終於生出些抵抗力來,不會被她看一眼便彈錯調子。

周寅便同他說起為謝荷買琴之事,自然省略司月相關。

“若不是你教我這些,這次就難辦了。”周寅開口輕輕糯糯,帶著些依賴的意味,很容易讓人的被需要感得到滿足。

王雎沒想到教她的她用心學會不說,還能學以致用,一時間頗覺得她對他用心。

他一壓琴弦停了奏樂,在一片靜謐中泠泠道:“你用得上就好,我可以多教你些。”他忽然很有教學欲望,想將所學都教給她。

“啊,這樣會很麻煩吧?”周寅翹起唇角推辭,在心中估算他的利用價值。

王雎的琴的確是一絕,除了非凡的琴技外,他更能譜出讓人聞所未聞、耳目一新的曲子。

“教你,不麻煩。”王雎清清冷冷,在她面前顯示出高嶺之花平易近人的一面,好讓她認識到她對他來說是與眾不同的,以此來獲得她的好感。

周寅笑笑:“那謝謝你。”

“不必言謝。”他道。

周寅轉而問他:“陛下壽誕你是打算送他一曲作為壽禮嗎?”

“沒錯。”王雎問,“你想聽麽?”

周寅變托腮為雙手交疊放在小腹前,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想的,可是這是獻給陛下的禮物不是我的禮物,我還是壽辰那日沾陛下的光聽吧。”

王雎便問:“你什麽時候生辰?”他問過之後顯示出悵然來,意識到自己這話逾矩。

周寅頓時面色通紅,薄嗔他一眼從船上起身。船本就泊在岸邊,她一番搖搖晃晃,擡腳踏在土地上,一步步向外走去。

王雎抱琴,起身欲追。

周寅遠遠回頭,羞惱地沖他搖搖頭。

王雎聽話站在船頭,看著她一步步遠去,唇角露出一個微小的笑弧,問系統道:“查詢目標好感度。”他想周寅已經會在她面前羞惱,對他應該是不同了些。

系統隔了一會兒才答:“百分之十五。”

王雎眉頭微皺:“才這麽一點。”他以為怎麽也有百分之三十。

系統不言不語,似乎在用沉默抗議他不相信自己的評判。

從分金鏡中出來,沒走兩步她便迎面撞上沈蘭息。

“殿下。”

私下相對,沈蘭息又覺得像是回到行像當日,她對他言語隨意,不拘於規矩。因而他恍惚一瞬,才勉力平靜道:“周女郎。”

周寅莞爾:“殿下怎麽在這裏?”

沈蘭息實話實說:“我剛從皇妹那裏回來。”

周寅略略張大眼睛,像頗意外他如此似的。

沈蘭息便自覺為她解釋:“王栩如今正在玉鉤宮外,我剛剛與他一道過去。”

見周寅面色隱隱約約有變化趨勢,他急忙解釋:“我是想見你才一同過去,看你不在便回來了。”

周寅微笑,並沒有和他交代自己方才去了哪裏的意思。

“不過他還在那裏等著,是要等你回去。”沈蘭息實話實說,心中不想她回去,更不想她見王栩。

“等我?”周寅詫異,像是還不明白王栩的心思,不知道他為何要等自己。

“是崔驁又傷害他了嗎?”她憂心忡忡,像很擔心別人會受她牽連而被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