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2頁)
周寅躊躇著伸手去碰錦盒,將之緩緩打開。
其中果真是毫無二致的數珠。
沈蘭亭忍不住道:“皇兄真是的。”她倒不是不滿意皇兄送的禮物,只是覺得周寅會不喜歡。
周寅則像是以為公主不喜歡三皇子送的禮物,溫和勸解:“誦經時手持數珠更加真誠,平日也有安神靜心之用,是好東西。”
沈蘭亭聽得暈頭轉向,倒沒太注意數珠的作用,只聽懂了周寅的情感傾向,不由詢問:“阿寅,你喜歡這樣禮物嗎?”
周寅微怔,緩緩點頭。
沈蘭亭在心中感慨皇兄究竟是皇兄,一面很大膽地問道:“那阿寅,你覺得我三皇兄如何?”
周寅被問住,一動不動。
沈蘭亭自覺太過興奮,輕咳一聲糾正言辭:“只是說說他這個人,沒旁的意思。”
周寅顯然感到困擾,但為了不掃沈蘭亭的興致還是很配合地回答:“三皇子他……是個好人。”
沈蘭亭呆了又呆,想了又想還是接受下來,好歹“好人”是個誇人的詞兒。
……
日子如流水般一去不回,天越發冷,時時落雪。
日復一日,周寅過得很是千篇一律,幾乎是在玉鉤宮、太苑、躬行樓三點來回。但每日又有驚喜等她,春光堂時時有人以各種偶然或必然的方式與她相遇。她安排得當,少有出現人人碰面的尷尬場景。大家按需分配,十分和諧。
其中她與沈蘭玨最為親近,二人志趣相投,成了朋友。
沈蘭玨在一種甜蜜的痛苦中。他為與周寅日漸親密而歡喜,同時越發親密他越發擔憂,也越發不知該如何同周寅開口提起他的真實身份。
日暮時分。
蕭瑟寒風平地而起,卷得落日傾頹。朱墻碧瓦下依稀可見憧憧人影,在赤色雲霞裏,那人幾乎與暮色融為一體。
周寅打躬行樓中出來瞧見的就是這一幕。沈蘭玨一如往昔並不送她出樓,臉上掛著遺憾的神色。
向著宮墻近了些,周寅才看清那是誰。
王雎著一襲繡松竹的青袍,難得在冬日還能顯得清瘦,如一枝枝頭抱香的寒梅。他清淩淩地望著周寅,不知在這寒風中站了多久。
“王大郎君。”周寅有些日子未見過他,與他很是生疏,遙遙兩相對著。
王雎半垂著眼,眼皮是鴨蛋殼的白。他望了周寅一會兒緩緩開口:“我在等你。”
周寅頓時變得有些恐懼,遠遠站著不知如何是好。
“我有事要對你說,你有空聽嗎?”王雎清清冷冷的,和鬥角飛檐上積下的細細密密白雪一樣。
周寅很是苦惱,但又不擅長拒絕別人,因此猶猶豫豫地站在風裏。風一吹,她蓬松地鬥篷被刮得貼身,顯得人小小一個。
她剛要開口,身後便傳來一道帶了火氣的暴戾聲音。
“她沒空聽,讓她回去。”崔驁從她身後走出,毫不避讓地與王雎對峙。
王雎眉頭一皺,不明白為何他每次來尋周寅都會有不速之客插足。
周寅驚訝地看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崔驁,又煩惱地瞧瞧遠處站著的王雎,為難極了。
“周女郎。”崔驁理直氣壯地在周寅面前刷存在感,“見著我怎麽不叫我。”
崔驁的系統看他表演,又想到他在獨處時的犯病模樣,心情復雜極了。
周寅無奈看他,叫了一聲:“崔郎君。”
王雎直言:“我和她有正事要談,你不要搗亂。”三言兩語讓崔驁像個無理取鬧的頑童。
崔驁問:“什麽正事?她快要凍死,比這事還重要?”
王雎輕嗤:“裝瘋賣傻。”
崔驁沉下臉看他。
王雎不畏不懼,對視回去。
二人一個清冷孤傲,一個暴戾恣睢,分毫不肯退讓,平分秋色。他們中間站著周寅,以周寅為心,二人為軸,周遭是劍拔弩張的氣氛。
最終是周寅在一觸即發的環境裏婉轉開口:“王郎君,是什麽正事?”
崔驁冷笑,以己度人:“他只是想和你說話,哪有正事。”
王雎諷道:“你以為人人是你?”
二人又吵起來,周寅聽得無可奈何,輕輕咳嗽兩聲。爭吵頓止。
“你怎麽樣?”兩人齊聲。
周寅指了指修長的脖頸,高領子看上去十分保暖。她清了清嗓道:“喉嚨有些癢。”軟綿綿的,聽上去沒多少力氣。
崔驁面色難看:“我送你回去。”
王雎歉然道:“抱歉,我們改日再談,我先送你回去。”
周寅慢慢搖頭,大約是喉嚨不舒服的緣故含糊道:“是什麽事?”
王雎看崔驁一眼,顯然不願在他面前提及此事。
崔驁挑眉:“什麽事我還聽不得?清正的王大郎君有見不得人的事麽?”
王雎便道:“與王玉有關。”
作者有話說:
周寅:不想吹風,裝一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