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3頁)

“完整?”周寅像是聽到了什麽很新奇的詞般,在口中輕聲念叨。

沈蘭息被她念詞時的奇妙語調吸引,微微出神。

只聽周寅略帶羞澀道:“女子一旦成親就變得完整,但同男子行過周公之禮又不完整。若生子也不見得完整,生兒才算完整,女兒則不完整。一旦被人休棄,又成了不完整的。好奇怪。”

談漪漪看向周寅,只見她一副天真無邪的神情,頓時毛骨悚然。她倒不是因為周寅神色而畏懼,而是被她那番話攪出內心深處的恐懼。

女人完整與否判定標準多變,蓋是因為標準取決於男人的需要。

窗外的沈蘭息聽罷同樣久久無言,細小的顆粒順著他手背爬了滿臂,讓他直接地感到不適。

“漪漪?怎麽了?”周寅方才那段話似乎只是隨口道來,並未有什麽背後含義。她關切地看著談漪漪,全然沒有心眼兒的模樣。

談漪漪手腳冰涼,嘴唇泛白,勉強道:“我感到很害怕。”

周寅安撫似的握住她手,無聲安慰。

談漪漪若擡一擡頭,便能發現周寅專注地瞧著她,正在欣賞她的恐懼。

……

“王栩。”沈蘭亭被王栩帶的緊張起來,輕輕叫他一聲,“你找我什麽事啊?”過去她未入太苑時半年不見王栩也是有的,如今時常能看到他,她也是高興的,但是世上能讓她高興的事情太多。

王栩早想好該怎麽說,這時候不過是裝模作樣地沉吟,好顯示出他猶豫不決。

“怎麽了?”沈蘭亭又問了一遍,“是出了什麽事嗎?”

王栩只得開口:“抱歉,公主。”

沈蘭亭眉頭微蹙,不明白他這是在做什麽。她本就艷麗,皺起眉更是一副國色天香的模樣。

“我思索良久,只覺得不能再耽誤您,所以今日前來將話說清。”王栩不緊不慢,語氣間帶著猶疑,“我已心有所屬,抱歉。”

他顯得十分歉疚,態度雖然謙卑,卻讓人覺得沈蘭亭是非他不可似的。

“什麽時候的事?”沈蘭亭問。

王栩沒料到沈蘭亭的反應,微微錯愕:“什麽?”他想象中她該傷心失措,完全不該這樣冷靜。

沈蘭亭看上去還不如沒考好來的傷心:“心上人。”

王栩當即想到不能說是許久之前的事,不然便是他刻意釣著公主,於是道:“最近兩日。”

沈蘭亭面色好看了些,悶悶應了一聲:“行。”

王栩這下是真的愕然。沈蘭亭既不問他那女子是誰,也不見傷懷,而是過於平靜地接受,完全不是她為他入太苑是那副愛生愛死的模樣。

“還有事嗎?”沈蘭亭問。

“沒事了。”王栩喉間幹燥,“公主若是難過,可責罵我。”

沈蘭亭頗為不耐:“沒事我便走了。”

王栩叫她:“公主。”他大約是心有不甘,不明白沈蘭亭為何變化這麽大。明明叫她出來時她還雀躍十分,看上去很喜歡他的樣子。這時候卻又如根本心中沒他,灑脫得未免太快。

沈蘭亭已轉過身,聽他叫自己只覺得煩躁不爽,頭也沒回直接走人。她並非全無感覺,但卻是有驕傲的。旁人已經找上她說已有心上人,可見她為人帶來帶來多大困擾,然而這種方式實在傷害她。

她心中難受,又因為驕傲不願將脆弱一面暴露於人前,索性一走了之。

沈蘭亭含著傷心與羞惱回了春暉堂。女孩子們瞧見她神色不佳,以為她是與王栩吵了架,皆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撫她好。

她卻自個兒先開口:“現在起我便不喜歡王栩了。”

春暉堂中寂寂。

片刻,堂內響起輕微的撫掌之聲。

女孩們詫異地循聲望去,只見周寅十分單純地在那裏鼓掌,好似公主的一切決定她都會支持。見人人瞧她,她慢慢停止動作,像是感到自己做錯了什麽似的將自己縮了起來。

沈蘭亭心中本郁結著,陡然被周寅的舉動逗樂,再繃不住,忍俊不禁。

周寅舉動可愛,但最讓她心熱的還是她感受到被人支持。

談漪漪小聲對害羞的周寅道:“咱們不用擔心這個了。”她嗓音尚帶著嘶啞,未完全從方才的驚懼中脫身。

周寅沖她靦腆笑笑,長睫忽閃。

沈蘭息與王栩同回春光,自然沒錯過他的不同尋常。他冷情冷性,關心人時也是冷淡疏離的:“你怎麽了?”

王栩自然不會說他是因為沈蘭亭未曾達到他的期望才這副模樣,很會裝相道:“我擔心公主被我拒後太傷神難過。”

沈蘭息遲疑道:“空下來我為你去看看她?”他自己才知道說這話時帶了多少私心。

王栩一頓,苦笑道:“也好。”

……

魏夫子用了一日時間為春暉堂的女孩子們講解大題,自然因題又發散到題目以外的諸多內容,豐富且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