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這不是你的照片嗎,傻比。(第2/3頁)

路鶴裏咬著牙,徒手生生掰彎了一塊壓著江煥的鐵皮,不顧鐵皮鋸齒狀的邊緣深深地切進了自己的肉裏,把江煥整個人從車窗拖了出來,然後抱著他,就地往旁邊一滾。

“轟——轟——”

他們剛剛離開車輛的範圍,一前一後兩聲巨大的爆炸響起,油箱被點燃,熊熊的火光瞬間把兩輛車吞沒,沖擊波差點把他們掀下山崖。

路鶴裏把昏迷的江煥往旁邊拖了拖,把他不斷汩汩冒血的腦袋抱在懷裏,一邊聯系救援,一邊拽下了自己的護頸項圈。

貓咪Omega的療愈信息素源源不斷地釋放出來,江煥失血的速度減慢了,但是仍然沒醒,臉色蒼白如紙,怎麽叫都沒有反應。

“江煥!”

路鶴裏跪在黑漆漆的山崖邊,身邊是還在不停爆炸的越野車,眼前是萬丈懸崖濤濤青松,伸手不見五指,觸目渺無人跡,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只有風聲呼嘯,宛如萬鬼齊哭。

路鶴裏把江煥緊緊地抱在懷裏,人生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的無助和絕望。

“江煥,江煥。”他失聲痛哭,臉深深地埋進江煥的頭發,肩膀抖得控制不住,“堅持一下,堅持一下。”

“別死,別死,求求你,堅持一下。”

“我再也不罵你了,我讓你親,讓你標記,你想怎麽都行。堅持一下,救援馬上來了,馬上來了。”路鶴裏跪在地上,語無倫次地哭著,“馬上來了,馬上來了……”

“你撞什麽車,你他媽是不是傻,你個傻比……”

路鶴裏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他頭一次覺得時間如此漫長,好像一分一秒,都活生生地割在自己的肉上。江煥滿身滿臉的血,映得他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全是猩紅,只有猩紅。

他覺得再拖幾分鐘,自己就要崩潰了,大腦的血管可能要一根根炸開。

小兔崽子,不能死啊。

終於,頭頂響起了轟鳴聲,一架軍用直升機出現在視線裏。

——

基地第一總醫院。手術室外站滿了穿著警服的人,有一隊的,有二隊的,也有三隊四隊的。

手術進行了五六個小時,病危通知書已經下了兩次。

路鶴裏渾身是血,衣服磨得到處都是口子,面無人色,呆呆地坐在走廊的地上,誰叫他都沒有反應。沒有人敢靠近他,只有穿著白大褂的顧夢生蹲在他旁邊,幫他簡單處理著傷口。

不知過了多久,路鶴裏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嗓子啞得不成樣子:“給我根煙。”

傅懷宿紅著眼眶,把煙和打火機遞給他。路鶴裏用滿是血和泥的手接過來,眼睛一點焦點都沒有。

他慢慢地走到走廊盡頭,推開門,坐到外面的平台上。天已經大亮,陽光有點刺眼。打火機點了幾次,都沒能把煙點燃。

顧夢生在他背後站了很久,低聲問:“他是為了救你,撞了阿璧的車?”

路鶴裏沒說話。

顧夢生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這個江煥,可能對你認真的。信息素可沒有這麽大勁兒,命都不要了,他是不是真的愛上你了?”

他無法解釋,如果不是出於深入骨髓的愛,還有什麽原因能讓一個人想也不想地,替另一個人決然赴死。

路鶴裏的眼睛盯著虛空中的某個不存在的點,喃喃:“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有人會愛我。”

顧夢生抓著他肩膀的手緊了緊,就聽路鶴裏夢遊一般道:“這世間最無條件的愛,就是父母對子女的愛了吧。我是一個連父母都不愛的孩子,怎麽會有人愛我。我不相信有人會愛我。”

隨即,他像求證一般,扭頭望向了顧夢生:“是不是?如果不是因為信息素,他為什麽會愛我?”

沒等顧夢生回答,路鶴裏已經垂下頭,夾著煙的手指一直在抖,嘴裏喃喃,“他不會死吧?老顧。”

作為醫生,顧夢生不敢給他打這個包票,但作為朋友,他安慰地摟了摟路鶴裏的肩膀,輕聲,“不會。”

路鶴裏的肩膀並沒有松下來,呼吸還是很急促。這時,他兜裏的手機響了,路鶴裏接起來,是老孟的聲音:

“我說老路,我剛醒。你照片發錯了吧?”

路鶴裏這會兒哪還有心思查什麽照片,頹聲道:“回頭再說吧。”他剛想掛掉電話,就聽老孟在電話那頭嚷:“不是查江煥嗎,給我發你自己的照片幹什麽?”

路鶴裏一怔,機械道:“你說什麽?誰的照片?”

“這不是你上學時候的照片嗎?”老孟沒好氣道。

路鶴裏心一緊,呼吸開始困難:“你說那……是我的照片?”

“當然啊,一看就是你。”老孟似乎覺得很奇怪,“你看不出來啊?全校只有你頭發這麽長。”

“不、不是的。”路鶴裏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急切道,“你看錯了,你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