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3/5頁)

蕭成煜也是如此。

兩個人一同醒來,對視一眼,忍不住相視一笑。

待得他們洗漱更衣,簡單用過早膳之後,外面金烏未出,天色忽明忽滅,晦澀不明。

借著朦朧天色,兩人坐上馬車,一路往山下行去。

不過三刻之後,一行人便安靜進入東安行宮。

而此時,已是太陽將出,天色熹微。

溫柔的陽光撫慰大地,點亮了百姓一日的生活。

此時,行宮前朝的勤政殿,滿朝文武均已入列。

以禮親王為首的宗親站在前列,他們之後便是勛貴和武將,另一側,則是以三位閣臣為首的各部文官。

兩方人馬依序而立,皆是沉默不語。

而此刻的大殿之上,金匾之下,禦座前空空如也,往常皆能按時到場的皇帝陛下卻不見蹤影。

禮親王似乎一夜沒睡了,他將近不惑之齡,也是皇帝陛下的長輩,此刻卻滿臉疲憊,眼神裏都透著迷茫。

在他身邊,肅親王低著頭,一聲不吭。

其余幾位親王郡王等皆低頭不語,在他們身側的勛貴武將們,則怒目圓睜,顯得十分氣憤。

他們對面的文臣卻是另一番模樣。

除了幾位年長的老者和蕭成煜的心腹,有三五人幾乎都要隱藏不住自己的內心,他們雖低著頭,但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唇角。

兩方之間頗有些劍拔弩張。

就在這樣緊繃的氣氛裏,一群人從天黑站到了天明,待到外面天光大量,金烏高懸,不知內情的朝臣們也開始不安起來。

等了片刻,終於還是有個文官出來詢問:“禮王爺,既是小朝,陛下為何不到?”

禮親王站在那,興許是疲憊不堪,他身形晃了晃,若非肅親王一把扶住他,他幾乎都要摔倒在地。

肅親王擡起頭,看向那官員,怒斥道:“你是那個衙門的,竟敢如此無禮。”

那官員卻面無懼色,他仿佛被人下了咒,說出來的話讓人肝膽俱裂。

“肅王爺,陛下一貫守時,也不喜人遲到,今日陛下不來,是因這一場小朝並非陛下授意,還是因陛下……”

他頓了頓,低下頭去,隱藏起眼眸深處的興奮。

“還是因陛下來不了了?”

他這一聲猶如平地驚雷,把安靜的勤政殿攪成一團渾水,不知內情的朝臣們驚慌失措,紛紛看著自己熟悉的同僚,而知道內情的,無論是何種內情,皆安然靜立,無人敢多言。

肅親王也跟著變了面色,他怒氣沖沖道:“你竟敢詛咒陛下,你當的什麽心?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隨著肅親王的怒吼,一隊金吾衛快步而入,卻嚴嚴實實擋在了勤政殿門前,一動不動。

肅親王臉色驟變。

“你們,你們!你們這是要做什麽?你們是要逼宮不成?”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更是驚慌失措,整個勤政殿亂成一鍋粥,各種聲音熱鬧非凡。

肅親王同禮親王對視一眼,禮親王便按了按他的手,讓他等一等。

肅親王立即便閉了嘴,他一把握住禮親王的手:“二哥,二哥你怎麽了!”

禮親王:“……”

禮親王只能佯裝昏了過去。

朝堂上頓時更亂了。

就在此刻,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都安靜一些,禮王爺急病發作,身體不康,這位千戶,給王爺搬把椅子總可以吧。”

說話之人是張節恒。

張節恒的目光看向的正是那對金吾衛頭領。

那頭領沉默片刻,還是揮了下手,讓人給禮親王辦了椅子來。

等到禮親王終於坐下,張節恒才看向那名說話的文官:“趙堂,我記得你是弘治十四年的二甲六十七名,是天子門生,也是……劉閣老的學生吧?”

這一次跟來行宮的,只有張節恒、白數、韓若辰,另外兩名輔臣,排名第二的裴峰凜和劉恒之都沒來,留在盛京主持政事。

故而張節恒冷不丁提到劉恒之,在場眾人俱是一愣,就連那叫趙堂的文官也是呆愣當場。

他確實是弘治十四年的進士,進士都是天子門生,這個毋庸置疑,但許多人都不知,他是嶺南道人,當年嶺南道秋闈的學政就是劉恒之。

他是在嶺南道考上京城,故而劉恒之也可稱為他的老師。

思及此,趙堂心中一驚,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

張節恒只是淡淡看著他,他沒有笑,甚至已經笑不出來,但此刻,他作為天子帝師,當朝首輔的威儀還是展露無遺。

“趙堂,你此刻所言,究竟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另有人授意?”

張節恒沉聲問。

此時此刻,勤政殿已經安靜下來,在場重臣皆眼觀鼻鼻觀心,不敢開口多說一個字。

趙堂的額頭也出了汗。

他支支吾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張節恒背著手,他往前一步,緊緊盯著趙堂,一字一頓道:“你若不說,那本官就當時你自己揣測上意,詛咒皇帝,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