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3/5頁)

這話一出,位閣臣立即出了汗。

他們左看看右看看,誰都不敢先開口,即便是自詡先帝恩師的張節恒,此刻也如同鋸了嘴的葫蘆,成了個啞巴。

蕭成煜看著他們人,淡淡笑了:“隨意說說便是。”

“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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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節恒等人其實知道蕭成煜的態度,他是個很大度的帝王,從小就作為儲君被教養長大,尤其張節恒還是他的老師,自詡了解陛下的性格。

他大度給大度,但不能越界,若為了貪墨致使百姓苦難,若為了黨爭相互傾軋,他絕不容忍。

蔣氏謀逆犯上,牽連宮妃、郡王、武將以及朝中一應文臣,牽扯甚廣,一個不好,就會成為前朝邢久案那樣的重案,從案發到結案前後將近兩年半,才最終結案。但若高舉輕放,卻實在有辱皇權,也實在無法震懾朝堂。

故而這個案子,其實極難處置。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還是張節恒向前一步,垂眸道:“陛下,臣以為新帝登基,蔣氏謀逆,此乃大不敬,若按嚴苛律法,定要嚴加審問,其主謀蔣氏定要牽連九族,而其他犯案黨羽也要移除族,以儆效尤。”

這話十分冷酷,同老首輔往常的作風不符,但在場眾人,包括肅親王在內都沒吭聲,只安靜聽老首輔繼續評議。

“陛下,老臣托大,畢竟教導過陛下經年,深知陛下秉性,知道陛下絕非濫殺無辜的冷酷之人,故而臣思忖再,還是覺得蔣氏一族移族,而其余黨羽皆只捉拿主家,不牽連同族為上。”

在蕭成煜已經開口寬宥那些一起叛亂的賊黨之後,其實這個辦案的度,已經給了他們。

確實有罪的,諸如蔣氏和韓成,那必要移族方能震懾朝堂,而其余黨羽,若只是被買通,卻並無動作的,直接誅滅主家即可,倒是不必再牽連親族。

蕭成煜可以不要青史留名,但張節恒是他的老師,看著他長大,他願也不想看到因為這些亂臣賊子,自己學生身上反而落了汙名。

這甚至不是一輩子的汙名,這是生生世世,留在史書上的罵名。

張節恒確實會有私心,也確實會為張家籌謀,但此刻,他就是蕭成煜的老師,俗話說恩師如父,他不敢當皇帝的父親,卻也要用父親的心去對待蕭成煜。

在孫女傳信回來之後,張節恒就迅速從權傾朝野的威儀裏清醒過來,此刻的他已經回歸了本心,

全心全意為了陛下而活。

老首輔這幾句話一出口,即便是一直面無表情的禮親王也贊許地點了點頭,後面幾個朝臣皆是松了口氣,只有肅親王有些不滿。

“媽了個巴子,便宜他們了。”

蕭成煜:“……”

倒是難為二叔這兩月被困在王府,估計成日裏上火,難受得要死了。

蕭成煜看向張節恒,面色稍霽,溫言道:“先生所言甚是,為今之計,是要把那一個個人都捉出來,只要這些朝廷裏的蛀蟲被拔除,那朝堂就會重復清明。”

蕭成煜起身,沖幾人躬身行禮。

在場最年輕的江世愚都比他年長十歲,是先帝欽點的狀元郎,可以算成天子門生,也可當成皇帝陛下的師兄。

故而蕭成煜站在這裏,確實是晚輩了。

他持晚輩禮,眾人莫不敢受,卻也並未慌張失措,持臣子禮回敬蕭成煜。

書房之內,氣氛一瞬便融洽起來,頗有些其樂融融的意味。

蕭成煜起身,笑道:“如此,明日的小朝就有勞諸位了。”

眾人躬身行禮,又一起議論片刻,待到傍晚將至才徐徐而退。

而他們是如何回到的行宮,面色又是如何蒼白,江世愚甚至還紅了眼眶,那種擔驚受怕又痛哭流涕的樣子表現得恰到好處。

韓成的密信自然無法讓他們信服,在皇叔、宗親、重臣的表現之下,皇帝突遭意外的故事就越發深入人心。

而回宮之後,禮親王還以自己皇帝叔父的名義召請在行宮的文武百官明日開小朝,道有大事要商議,這樣一來,蔣氏一黨更是信了七八分。

他們暫時暗中不動,卻已經相互互通有無,就等明日的小朝了。

而遠在靈妙寺的帝妃二人倒是悠閑自在,等到蕭成煜忙完,沈輕稚也醒來,兩人便一起在後山散步。

秋日的山林已經有了冷意,綠葉逐漸枯黃,簌簌而落,漫山遍野的花草樹木也有了萎靡景色,可這般斑駁的凋零,卻依舊讓人看得目不轉睛。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各有各的美麗。

兩人漫步在林間,一路皆是閉口不言,直到走出很遠,四周的宮人都看不到身影,蕭成煜才牽起沈輕稚的手,溫言開口:“輕稚,你應當直到,朕是個很細心的人。”

沈輕稚心中咯噔一下。

蕭成煜一貫很謙虛,他突然說這些,必定是為了後面的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