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3/5頁)

沈輕稚來到池水邊,她彎下腰來,任由烏黑的長發吹落到蕭成煜的胸膛上。

她對蕭成煜伸出手:“扶我下來。”

蕭成煜在明媚的笑顏裏,直接伸出了手。

暖池一下便沸騰起來。

在一片濃郁的蘇合香裏,沈輕稚重新品到了蕭成煜的薄唇。

果然很軟。

她心裏想著,下一瞬就被蕭成煜拖入曖昧的漩渦,再也掙脫不開。

夜色正好。

————

沐浴結束之後,沈輕稚就把蕭成煜從暖閣趕了出來。

寧嬪娘娘愛幹凈,還得重新沐浴幹發才會就寢。

蕭成煜穿好衣裳出了暖閣,一時之間竟是不知要做什麽。

他披頭散發站在廊橋上,垂眸看著下面遊弋的錦鯉。

年九福小心翼翼站在他身後,見他一臉凝重,心裏滿是疑惑。

剛剛不是還跟寧嬪娘娘那麽高興,怎麽這會兒就沉了臉?

皇帝的心思真是跟天氣似的,陰晴不定,好難伺候。

年九福見蕭成煜好半天不開口,左思右想,才問:“陛下,您這是怎麽了?”

蕭成煜倒是沒有生氣,亦或者說,剛經歷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歡喜事後,無論是誰都不會生氣。

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一時間忘了今夕何夕。

聽到年九福的問話,他才如夢初醒,沉吟片刻道:“朕只是,有些迷惘。”

年九福:“……”

年九福眼睛一轉,突然福至心靈,問:“是跟寧嬪娘娘有關?”

蕭成煜側過身,淡淡看了他一眼。

年九福這會兒倒是不怕了,他不自覺挺起胸膛,笑著說:“能讓陛下這般用心的,全天下便只得太後娘娘跟寧嬪娘娘了。”

蕭成煜親緣淺薄,只父母緣分略好一些,卻也比不上尋常人家。

當了皇帝的,哪一個不是孤家寡人。

他還能有惦記在心裏的人,全賴太後的維護和周全,所以說來,太後對他當真是一片慈母心腸。

蕭成煜沉吟片刻,道:“朕只是不知道以後要如何行事,也不知道要如何看清自己的心。”

他同年九福沒什麽好隱瞞的,兩個人一起長大,雖是主仆,可比親人還親近。

年九福一個太監,又還年輕,本來不應該懂那些情情愛愛,但他這人機靈又聰慧,心眼那麽一轉,立即便明白過來。

年九福小心翼翼試探:“陛下是發現自己心儀寧嬪娘娘?可這是好事啊。”

蕭成煜又看他一眼。

“你如何得知?”

年九福就笑了:“陛下對寧嬪娘娘什麽樣子,您看著寧嬪娘娘的目光裏有多少柔情,咱們成日裏伺候在身邊,如何不知呢?大抵只有陛下當局者迷,看不清自己的心。”

這話有些僭越,卻是實實在在的大實話。

蕭成煜不由輕輕扶了一下廊橋的欄杆,垂下眼眸沉思起來。

“是啊,其實我心裏早就有了答案。”蕭成煜道。

從小到大,他很少信任別人,除了父母,就連最親近的張太傅他都不會多說半句,平日裏也就同年九福說上幾句心裏話罷了。

沈輕稚是一個意外。

年少時的那一場偶遇,沈輕稚自己並不記得,她只把他當成是一個跟她一樣受了委屈的小黃門,想不到當年作為大皇子的他,也是要在雪天裏罰跪的。

後來再相遇,當他發現母親給他選的侍寢宮女是她的時候,不可否認的,他心裏有那麽一絲高興。

然而當時他剛被封為太子,前朝事情有多又雜,他自己孤身站在孤島上,四周皆是風吹雨打,那些心底深處的高興和歡騰便被他忽略。

之後就是一日多過一日的相處。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在他的生活裏印刻上屬於自己的痕跡,雅室裏桌上放著的針線笸籮,香案上經常備著的蘇合香,茶幾上多擺上來的茉莉香片,乃至書架上那幾本格格不入的話本,都是她在他身邊日積月累生活過的證明。

從最初的相互試探,到現在的交心言談,蕭成煜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就把她當成了自己人。

即便是朝廷裏的大事,他也不覺得需要同她隱瞞,皆是同她講得清清楚楚。

而沈輕稚從來沒有辜負過他的信任。

她雖出身農戶,卻天生就聰慧敏捷,那些政事都能一聽就明,甚至還能舉一反三,給出自己獨到的見解。

也正因如此,蕭成煜更願意同她商量正事了。

宮裏的大事小情,天下的國計民生,兩個人偶爾坐在一起吃茶時,也會隨意談一談。

似是閑話家常一般,很自然就把話都說出口。

這種信任是深入骨髓的,這種陪伴也是讓人安心的,乃至今日,蕭成煜才突然意識到,這種感情並非源自於什麽信任,什麽權衡利弊,也並非因母親的安排。

他只是單純喜歡沈輕稚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