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2/3頁)

香枝自然是不肯的。

沈輕稚聽完這麽一大段,心裏大約有了底,只是事發突然,一個人要證明自己清白,實在太難了。

自證清白這件事,沒做過的永遠都是百口莫辯。

沈輕稚心中微微一嘆,儲秀宮最近風平浪靜,人人瞧著都很和睦,沒有人如同彭雨初那般當面鬧紅臉,沈輕稚便略放松下來。

誰知道,她們還是躲不過今日這一遭。

但這事著實有些古怪。

弄壞花草、摔破不算名貴的瓷瓶,實際上都不是多大的事,大約罰個月銀,也就能揭過,如此費盡心思栽贓給她們,真的沒有這個必要。

要麽就直接動手讓她們死無葬身之地,要麽就別動手,這麽磕磕絆絆撓癢癢似的,還不夠費勁。

何必呢?

沈輕稚心中評判一番,便有了計較。

紅芹聽完了香枝的話,才扭過頭來看沈輕稚和付思悅。

她臉上很平靜,看不出來生氣,也瞧不出來不生氣,只是淡淡看了小宮女們一眼,便道:“你們說說。”

付思悅沒吭聲,她已經很清晰地認識到,自己不如沈輕稚聰慧,此刻由她來說,恐怕只能越說越壞。

人貴有自知之明,她不聰明,卻也不笨。

沈輕稚不用她看過來,便已經準備好了說辭:“姑姑,此事奴婢拿不出證據辯解自身,未做過的事,又如何證明?”

“此時不比浣衣局,畢竟是自己宮中,奴婢便未那麽謹慎,夜裏同思悅睡得很熟,確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奴婢只能以自己同思悅的人品保證,我二人離開西角房的時候無論是牡丹凈瓶還是臘梅花枝都完好無損,一點都未損壞。”

她說到這裏,便拉著付思悅一起跪下。

“姑姑,未謹慎行事,請姐姐們回來審看差事,是奴婢的過錯,奴婢只認這一點。”

她有錯嗎?她嘴上說有,卻也沒有。

大冷的天裏,她便是去請了,香枝怕也懶得去瞧上一瞧,只怕會說便就如此吧。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便是在這宮中,也不能整日裏提心吊膽過日子。

沈輕稚說得很清楚,就因為儲秀宮是自己的宮室,所以她才失去幾分防備之心,這也是人之常情。

這一番話說下來,香枝的臉色都好了些。

沈輕稚看紅芹依舊面無表情,猶豫片刻,還是道:“姑姑,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不過是件雞毛蒜皮的小事,紅芹輕輕頷首,讓她講。

沈輕稚便輕聲開口:“姑姑,且不提證據為何,單看這件事本身,奴婢們為何要去破壞花枝,破壞之後還大搖大擺踩著雪回臥房,實在沒有道理。”

邏輯上都是不通的。

但這一次,卻是香枝開了口。

“若是你們弄壞了牡丹凈瓶,不敢叫人發現,才故意弄壞花枝,掩人耳目。”

沈輕稚都要氣笑了。

不過她還是崩住了脾氣,好聲好氣道:“香枝姐姐,不說到底是誰做的這件事,單看事情本身,若是你弄壞了瓷器香爐,會如何做?”

沈輕稚輕聲細語的,聲音並不大,卻能叫人把她的話聽進心裏去。

她道:“你只會把壞了的東西藏起來,努力讓角房維持原狀,讓人看不出絲毫痕跡,這樣在以後被人發現了,也不知東西到底是何時壞的,想要追根溯源,也積日已久無從查證,是也不是?”

香枝張了張嘴,眼睛裏閃過一些迷茫,似乎已經被沈輕稚繞了進去。

沈輕稚抿了抿嘴唇,總覺得香枝今日有些奇怪。

有些話,似乎不是她自己說的,而是旁人說好了,她依葫蘆畫皮,有樣學樣。

此事,定另有蹊蹺。

她不說到底為何旁人要栽贓她,也不提自己如何自證清白,她只說這事很不合理,那邊足夠讓人深思。

沈輕稚再度給紅芹行禮:“姑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奴婢無法自證清白,卻也不能任人栽贓陷害,謝姑姑讓奴婢說辯解之言。”

果然,她說完,紅芹便把手爐放到一邊,輕輕笑了一聲。

“小丫頭,口才不錯,竟還知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沈輕稚低眉順眼,默不作聲。

紅芹看了一眼滿臉迷惑的香枝,輕嘆一聲:“這也不過是件雞毛蒜皮的小事,那牡丹凈瓶不值什麽錢,近來又無夫人入宮,花枝壞了也就壞了。”

“不過……”

她話鋒一轉,還是道:“不過也不能不罰。”

沈輕稚松了口氣,知道紅芹心裏有了主意,便也不再多言,只跟付思悅一起給她行禮:“奴婢謝姑姑開恩。”

紅芹便道:“那凈瓶也就值幾兩銀子,那就罰你們一季月俸,且要頂風冒雪,再去采了花枝回來。”

這已經是很輕的責罰了,沈輕稚徹底松了口氣,知道紅芹根本就沒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