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煙草和櫻花表劄(第2/3頁)

“我們沒理由不相信松田隊長。”白鳥說,“只是不能輕易排除任何一種可能。畢竟……”他提到了案件的重點,“嫌疑人的動機還不明確。固然,大竹健和制片人有職場上的沖突,但他和相澤警官有什麽深仇大恨呢?”

這也是媒體上的主流說法,首先是高島承認自己因為職場霸淩懷恨在心,很多人又見過制片人對場務大竹惡言相向,因而順其自然地認定後者是出於同樣的動機。同時,由於犯人在逃,分析出作案動機才變得格外重要,這關系到後續的追查。

“依據目前的調查進度來看,二人之間從沒有過沖突。”佐藤道,“當然,我們也考慮了愉悅犯的可能。”

也就是不存在利益關系,只是享受過程和相關人反應的罪犯。

松田的眼睫微微顫抖。

目暮警官咳了一聲。

“對了,松田隊長,你們出具的報告我們也看了,包括之前幾起未破的爆炸案,我們正在考慮並案調查。”他道,“監識課這次的結果也快出了,如果對比的結果相符,那麽可以確定,幾次案件就是犯罪手法相同的連環殺人案。”

這次案件中出現的信封式爆炸物,實在是很容易令人產生聯想。

松田沒說話。

“那就有勞諸位了。”萩原道。他拽了下友人的肩膀,對接的刑警將二人送出警視廳總部大樓。

出了大廳,萩原研二轉向松田,“小陣平……”

“我需要抽支煙。”

兩個人是來配合調查的。確切的說,是松田陣平來配合調查的。他是關系人,牽涉不少,即使是警察也不能免除,這已經是短短幾日內第三次被喊來接受問詢了。

泛著火星的香煙在指尖冒出裊裊煙霧。

松田卻一動不動,只將手臂搭在吸煙室的欄杆上。

“你覺得是連環殺手嗎?”忽然,他開口了。

萩原同樣心情沉重,剛剛,他只是出於長久以來的習慣,作為穩定朋友情緒的那個。然而,這不意味著他內心的悲傷會少上多少。

“按你的分析來說,是的。”他道,“制片人行李箱的炸彈也是指紋雜亂,數據庫裏查不到,原材料亂七八糟……總之,等鑒識課的報告吧。”

他們又沉默了一會。

松田把香煙放在唇邊抽了第一口。

過了兩天,搜查一課收到了報告,對比成分正式認定這是系列爆炸事件,而大竹健,正是幾起爆炸案的嫌疑人。至於他的復雜生平,逐漸浮出了水面。

大竹健,原名增田利治,父母雙亡後歷經三次改姓,這也是為什麽這方面的工作進展得相當慢的原因。

二十年前,三十歲的警察増田光太郎被他二十八歲的妻子増田一紗所殺,之後,她在拘留所裏自殺。八歲的兒子増田利治先是被鄉下的遠方親戚收養,之後又到了福利院,之後換過兩次收養家庭。十八歲就獨自闖蕩,四處打零工,電視台的場務是他第一份固定工作。如此坎坷的成長經歷,他性格上的扭曲便也有跡可循。

消息走露後,得知此事的媒體開始大肆報道。無論是警察家庭的孩子長大後走上犯罪道路,還是他選擇對同樣是警察的相澤夏美舉起屠刀,都是值得關注的爆點。而之前幾起案件的受害者蟹江、小鳥遊、熊田都曾二十年前報道過増田家的血案,對此媒體更是做出了合理的推測。從犯罪心理角度講,相澤夏美正是大竹健所仇恨的目標的化身。

“那孩子小時候堅持說他的媽媽不是兇手,可能是因為這個才討厭警察吧。”

大竹健兒時家鄉的老鄰居在鏡頭前接受采訪,面部打著馬賽克。

“當年,他家的案子被報出來後,隔壁市的人都跑來看熱鬧。”

另一名鄰居這麽說。

“我們可以看出,死者身上的兩項重要的要素,一定的名氣和警察的身份,都是犯人病態行為的觸發點。”上節目的專家如是分析,“這是一種典型的代償,證明他是出於恨的殺戮。”

……

這是一段繁華而擁堵的道路,不得已降低車速的二人聽到了路口大型顯示屏上放送的內容。

駕駛位上的萩原升起車窗,以隔開外界的聲音。

他望了一眼副駕駛上的幼馴染。

松田陣平沒有任何反應。

不如說這才是最奇怪的反應。

在最初的哀痛過後,萩原研二心底一直回蕩著自責。他總會想,如果他跟著去參加節目就好了,至少當時的人手會多一個。那樣相澤或許不會……

他的目光又落到好友包紮的傷口處,十指攥緊了方向盤。

親歷一切,無法挽回,這委實對小陣平太殘忍了。

這幾日,除了涉及到案件調查和追查兇手相關的事務時,松田一次也沒有主動提到過相澤夏美。萩原也沒有心力談論。終歸並肩戰鬥多年的,不止有那兩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