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花冠病毒

解玉成失聯了。

從蕭澤那通電話結束, 各方就再也無法聯系到解玉成了。林予懷著滿腹推斷說不出口, 就算說了,警方也不會把他的算命結果當作偵查依據。

當然, 不論是哪種推測, 首要任務都是找到解玉成和江雪儀。

當地警方已經將案件移交, 江雪儀的前夫準備帶著二位老人返回,蕭澤和林予先後提供了重要線索, 做完相關筆錄也要返回島上繼續工作。

盤山公路繞得人頭昏, 天亮後他們在市公安局耽擱一整天,此時又是黑夜, 蕭澤沒開太快, 左右沒什麽車, 便把車速徘徊在限制標準之內。

一路都十分安靜,他有些口渴,握著方向盤說:“忽悠蛋,給我開瓶水。”

說完車廂內仍然十分安靜, 林予既沒應聲, 更沒動作, 整個人固定在安全帶下望著擋風玻璃,兩手交握置於腿上,姿勢神態安穩非常,但魂魄估計已經飛往天外。

蕭澤咳嗽一聲,直接把音響打開,還一下子把音量擰到最大, 激烈震耳的搖滾樂傳出來,聲嘶力竭的粗啞男聲源源不斷地往外沖,林予瞬間結束魂飛天外的狀態,嚇得打了個擺子。

蕭澤又把音樂關掉,喧鬧之後的安靜比普通安靜程度更深,他的聲音也更加清晰:“給我開瓶水。”

林予沉默著擰開一瓶礦泉水,蕭澤喝了三分之一,他重新接過後一股腦把剩下三分之二全部喝光。涼水直抵胃腸深處,渾身有點發冷,他嘴角還掛著水珠,沿山路拐彎時因為慣性傾斜身體,又被甩掉了。

就著那股子冷勁兒,林予用力拍打臉頰,拍得臉蛋兒緋紅,後來蕭澤反手抓住他的手,他才停下。蕭澤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始終握著他,問:“嚇著了,還是憂國憂民?”

林予已經望見了島上的燈光,回答:“其實不幹我事兒,但既然我夢見了一些,那說明是老天讓我摻一杠子的。”

蕭澤罵道:“我操老天他大爺,老天怎麽老折騰你?”

林予繃了整晚的神經因為這句臟話倏然放松,他扣住蕭澤的手,說:“哥,你放心,既然一切自有安排,那我就不費力主動摻和。再說了,真相如何那是警察叔叔負責的事兒,我管不著。”

蕭澤沒想到林予考慮得如此清楚,他又多問一句:“你怎麽看解玉成?”

“我覺得解玉成這個人,很難評價。”林予對蕭澤說出了自己的推測,還提到了上次算出解玉成有血光之災,“不知道他此時在哪裏,也不知道是吉是兇,希望警方能盡快找到他。”

蕭澤減速進島,朝著民宿的方向緩行:“還有江雪儀。”

解老生活無法自理,只能依靠解玉成,羅夢死了,解琳琳也只有解玉成這個爸爸。案子既然已有眉目,相信警方很快就會有所發現,他們回到島上的同時,也回歸了看客的位置。

考察工作繼續,蕭澤和林予抓緊時間補眠,等到天光大亮便和其他隊友一同出門,沒耽誤一分一秒。外出考察本就是件艱苦的活計,如出家修行一般,所以這幫人遇上點風吹草動都極其八卦。

副隊長和巴哥就像蕭澤的左右護法,明明各帶一組,卻黏在一起走了半天。蕭澤很不耐煩,粗暴地總結:“戒指是情婦的,手臂是老婆的,老公下落不明。”

巴哥第一反應:“這哥們兒聯合情婦殺了老婆!倆人跑了!”

“雖然天大地大,但能跑到哪兒?出境記錄沒顯示二人出國,那在國內的話肯定遲早被抓。”副隊長勤於思考,“蕭隊,這哥們兒你還接觸過?你講講唄,犯罪嫌疑人和咱們普通人有什麽區別啊?”

蕭澤找到了簡標:“準備下鉆機,不然我生氣了,你們可能都得變受害者。”

巴哥笑出了道道褶子:“不變死者就行!您好歹給留條命,最不濟也給留條全屍!”

下鉆機了,說笑著的眾人瞬間恢復工作狀態,林予背著雙肩包,手拿筆和本,鼻梁上還架著小宋的眼鏡,有模有樣。

他勤勤懇懇地做現場編錄,別人八卦什麽都沒聽,上次他獨自填圖采樣,後來在審核單上看到蕭澤的評語是——完成度良好,仍有發展空間。

他信心倍增,當地居民不願幫忙,他只能自己來,以後有了小工的話,他還能享受到帶人的成就感。就這麽充滿工作熱情地忙了一上午,編錄完還跟著別的組走其他線,把小島的另一面也觀光了一遍。

下午六點來鐘天還大亮,春天嘛,天氣在一天天變暖,太陽落得也逐漸變晚。林予像拾荒歸來,鞋子和褲腳上沾著泥,一身臭汗,原本白凈的臉蛋兒因奔跑變得紅撲撲的。

他忙碌了一整天,在忙碌中學到很多有用的東西,同時也忘掉很多煩心的東西,距離民宿還有幾十米的時候,他看見了站在院子門口的蕭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