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欲因之夢吳越

林予根本不知道蕭澤已經把他們交往的事兒告訴了孟老太, 所以聽完電話的第一反應就是, 蕭澤在外面有人了?

表達完這一想法後,他被蕭澤一腳踹進了公寓大廳, 還差點來個三百六十度滾體。

怎麽說呢, 林予覺得頭暈, 走路上被五百萬砸中的那種頭暈。他默默設想過很多可能性,如果孟老太知道了他和蕭澤的事兒, 會傷心欲絕?還是會郁悶氣結?

反正他想了一百零八式, 全都都是負面情緒。

他也做好了負荊請罪的準備,願意隨時為愛拋頭顱, 灑熱血, 可沒成想孟老太中氣十足地喊他們去收紅包。

林予此刻坐在沙發上發呆, 心中既如蒙大赦,又回蕩著濃烈的欽佩。像孟老太這種姥姥,用直徑零點一毫米的密網都撈不著第二個。

蕭澤去廚房倒了杯水,走到客廳隨便那麽一站, 不爽地說:“嘿, 醒醒。”

林予呲牙一笑:“醒啦, 幹嗎啊?”

蕭澤瞟了眼旁邊的背包:“金條就在家擱著?我這小廟受不了那麽蓬蓽生輝。”

林予不想再為金條和對方鬧矛盾,提議道:“哥,你陪我去銀行換成錢存起來行嗎?我自己怕辦不好。”

“我陪你去?”蕭澤頓了片刻,“你平時去銀行辦過業務麽?”

他想知道林予會如何回答,想知道林予會不會邁出第一步告訴他匯款的事兒。如果林予說了,他就聽著, 如果林予避開話題,那就算了。

林予也頓了片刻,比蕭澤那片刻要久一點,他回道:“辦過,我隔幾個月就要去匯錢。因為我賺的錢比較零散,沒辦法用自助機先存再轉。”

蕭澤點點頭,換了話題:“明天去姥姥那兒,要穿什麽衣服提前熨好。”

林予發怔,等蕭澤轉身要走才出聲:“哥,你怎麽不問問我給誰匯款?”

蕭澤喝了口水,轉過來靠著墻壁:“你自己賺的錢,給誰匯都是你的自由。你可能在家鄉還有一兩個親戚,可能這些年漂泊有個幫過你的朋友,再說了,你那胸懷天下的善心整天不靈不靈閃著光,沒準兒在幫誰呢。”

他說完沒等林予開口,轉身邊走邊道:“我去書房寫報告,你看電視的動靜小點。”

林予幹脆把電視關了,反正他也看不進去,灌了壺水去陽台上澆花,幾盆綠蘿已經垂到了地板上,跟爬山虎似的。他覺得蕭澤在有意識地避開什麽,好像明知道他有事隱瞞,但選擇不聞不問,那也自然不會有矛盾產生,總是開開心心的。

林予想,是否,他讓蕭澤沒多少安全感?

綠蘿雖然喜歡水,但是林予撒著癔症已經澆完了一整壺,地板都濕了。他尋思了一通,考慮了一通,放下水壺擼起袖子,一鼓作氣沖進了書房。

蕭澤敲擊鍵盤的手沒停,煩道:“又抽什麽風?”

“哥,我想告訴你一件事兒。”林予進門靠著墻罰站,“這麽多年我賺的錢都匯給了一個人,這輩子我都會照顧他——”

蕭澤打斷:“我也告訴你一件事兒。”

林予問:“什麽事兒?你別轉移話題,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

“我也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蕭澤扭臉看著他,“其實蕭堯沒騙你,我確實交往過一個拉小提琴的,是音樂學院的校草。”

林予大腦空白:“你文身也是為了他?”

蕭澤說:“不是,文身就是學鋼琴後文的,不過學鋼琴是受他的熏陶。”

林予把自己要說的話忘得一幹二凈,也不罰站了,氣勢洶洶地離開了書房,轉了一遭又返回來,手裏拿著自己的八卦圖和風水陣,一股腦奔至書桌前,把東西狠狠砸在桌上。

“你!為了我學一下算卦!”他圓眼瞪得更加圓,“打完報告就學看手相,我給你排個課程表!音樂學院的校草,我還是算命行業的門面呢!你怎麽專挑帥哥泡?臭流氓!”

他吼完也不走,在桌對面坐下就開始寫。今天白天的內容,手相入門;晚上背誦《冰鑒》前五章,並默寫;明天白天,面向入門加手相基本知識小測;後天,後天除夕,休息。

林予寫到這兒忍不住問:“哥,除夕咱倆過生日,吃蛋糕嗎?”

蕭澤忍笑很痛苦,正好敲下了這頁最後一個句號,點擊保存,他招手:“過來,商量商量吃什麽口味的蛋糕。”

林予活像個傻子,屁顛兒過去窩在蕭澤的腿上,特安逸。他手裏還攥著課程表,說:“我十八,你二十九,同一天邁步,誰也不趕超誰。”

蕭澤問他:“不生氣了?算命界的門面?”

“哈哈,你真煩。”林予把那張紙條塞蕭澤的襯衫口袋裏,“我知道你在轉移話題,我確實隱瞞了一些事情,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你為什麽不聽啊。”

“你說我就要聽?”蕭澤捏捏他腰上的肌肉,“明天去見姥姥,如果你要說,就讓姥姥也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