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3頁)

霍臨風破功:“謙虛什麽,都傳到塞北了,驚了我爹的好夢。”

容落雲拿挖苦當恭維,枕著人家的肩蹭一蹭,然後低頭看腹部傷口。三四道傷痕,不知會否留疤,再瞄一眼胸膛,輕聲絮叨:“被揉紅了。”

上藥的手一頓,霍臨風心猿意馬:“揉得你舒不舒服?”

容落雲赧然:“不舒服。”口中這般否定,心中卻咂摸被揉搓的滋味兒,咂得自己生生軟了筋骨。然後倚著人家,好誠實地改口:“舒服。”

塞北人酷愛提問,霍臨風又來:“揉這個舒服,還是親嘴舒服?”

容落雲小聲答:“都舒服。”真臊得慌,撩起一角紗帳捂臉,聲若蚊蠅地補充,“一邊揉一邊親最舒服……”

這他娘,霍臨風低罵,莫非燙一下屁股把浪勁兒燙開了。

棉紗纏裹傷口,包紮完畢,他給容落雲挑了身幹凈的寢衣。

容落雲囫圇套上,寬寬大大的,袖子挽起幾褶。躺好,月白絲被一蒙,只露一雙犯困的眼睛,眨巴幾下便輕輕合住。

睡得好快,猶如瘋跑一天上炕就睡的孩童。

霍臨風守在床邊,待人睡熟才出了屋。“把臟衣裳斂走,再叫小廚備飯。”他吩咐杜錚,“派人知會不凡宮一聲,免得他們擔心。主苑的下人不準進屋,你自己伺候。”

正說著,一名侍衛跑來:“啟稟將軍,瀚州知府來訪。”

前些日子邀對方一敘,沒想到正趕在今天,霍臨風即刻去迎。離開主苑,一路大步流星趕到頭廳,進門便見沈舟端坐椅中。

他輕咳一聲:“沈大人久等。”

沈舟聞聲擡眸,頓時一定:“你是……”

他笑答:“我是霍臨風,如假包換。”

朝暮樓踉蹌一步,幸得對方相扶,沈舟憶起後大吃一驚。霍臨風屏退下人,簡明扼要地解釋:“當時在查江湖事,不方便透露身份,沈兄莫怪。”

沈舟逐漸回神,拱手行禮:“將軍言重。”

霍臨風親自斟茶:“曾得沈太傅相助,得知沈兄遷任瀚州,便想見面一敘。”

沈舟愧不敢當:“家父欽佩霍門忠良,將軍不必感念。”恰好他遷瀚州任官,也想與對方一見,因此收到書信前來拜訪。

兩人聊了許久,一武一文卻十分投契,又仗著天高皇帝遠而暢所欲言。許久,聊到瀚州鬧災一事,霍臨風有的放矢地挑明些許。

“賈炎息竟是將軍所捉?”沈舟驚道,“還有述罪狀和賬簿,幫了在下大忙。”

霍臨風不欲搶功:“我出點力而已,做主的另有其人。”口中說著,面上情不自禁地含笑,“那人暫需休息,沈兄車馬勞頓也需歇歇腳,明日咱們好好聊聊。”

沈舟聞言起身,他已命家仆在客棧等候,準備就此告辭。不留宿乃避嫌之舉,霍臨風明白,於是將人親自送到門口。

晌午已至,霍臨風頂著明晃晃的太陽折回主苑,小廳已布好飯菜。

他踱入臥房,隔著紗帳窺見容落雲的睡姿,走近撩開,輕手輕腳地挨在一旁。老實些能死,探手鉆入絲被,摸到對方隨呼吸起伏的小腹。

棉紗幹燥,傷口沒有滲血。

他糾結住,手掌是往上還是往下。

上頭都揉紅了,那便去下頭罷。

霍臨風正欲動作,聞得一聲輕哼。容落雲睡眼惺忪地瞧他,許是熱,鼻尖沁著幾顆汗珠。“醒了?”他抽出手裝作啥都沒幹,“餓不餓,用飯去?”

容落雲忽然說:“冷桑山太可怕了,別的山就沒那般多野獸。”

霍臨風一笑:“以後再上山練功,我陪你。”

沉默片刻,容落雲問:“若你又不想見我呢?”他揪住對方的衣襟,神情切切,“其實我自己也能下山,但我想看看你會不會管我。這些天我琢磨許多……”

霍臨風安靜地聽,溫柔地問:“琢磨了什麽?”

容落雲道:“從前幾乎都是你主動,這些天你不見我,我嘗了嘗冷遇的滋味兒。我很想你,未細究杜仲還是霍臨風,想的是你這個人。”

困於山洞,似乎卻鉆出牛角尖,他說不清也道不明。

霍臨風側身籠罩住他,大手撫摸他的頭發。“落雲,以後不會了。”霍臨風對他說,“有番話我醞釀許久,在身份暴露前就準備好了。”

容落雲問:“什麽?”

霍臨風鄭重道:“我是霍臨風,生長於塞北,亦生長於戰場,初入江南甚為忐忑。遇見你在預料之中,欺瞞你屬計劃之內,而愛上你則是天大的意外。”他低頭吻容落雲的額頭,“享過伺候,受過傷痛,唯獨嘗試情愛是出娘胎後的第一次。”

“用杜仲惹你動心,其實抓心撓肝地想聽你喊一聲‘將軍’。”他歉然一笑,“做回霍仲,可率兵馬,可展抱負,可錦衣玉食吆五喝六。但是對你,穿衣浣發喂飯擦嘴,我仍舊心甘情願,永遠都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