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楚識琛進項樾工作以來,加班頻繁,這十天算得上大長假了,他也歇膩了,周一早早出門去了公司。

秘書室一直鎖著,空氣濕悶,楚識琛打開窗戶和除濕器,然後把萎靡的劍蘭拯救了一下,畢竟是總裁送的,萬一養死了不好交代。

收拾幹凈,楚識琛登錄辦公系統,項樾和亦思兩邊的部門加起來,積攢了二百多條待辦事項。

他熟練地按“急緩”劃分,一口氣處理了大半。剛到上班時間,部門同事陸續到了。

楚識琛要去市場部拿報告,經過辦公區被彭昕攔住。

在巴厘島度完假,項目組一幫人曬得黑裏透紅,楚識琛笑著問:“玩得怎麽樣?”

大家興奮勁兒還沒過,講得很熱鬧,就是遺憾楚識琛沒能參加。

彭昕是收到項明章的知會,說要帶楚識琛出差,他不敢有異議,同情道:“楚秘書你辛苦了,大家一起忙項目,我們去海島放松,你還得幹活。”

楚識琛心裏不好意思,他出差是假,至於辛苦麽,的確是累暈了。

主管遞上一只袋子,說:“楚秘書,給你帶了巴厘島特產,不保證正宗啊。”

楚識琛有些驚喜:“謝謝,破費了。”

大家都給楚識琛帶了禮物,彌補他沒去的遺憾,也回贈了他每次出差給大家帶禮物的心意。

林林總總收了一大箱,楚識琛放回秘書室,門沒關,淩豈單獨過來,說:“楚秘書,我也給你帶禮物了。”

楚識琛道:“你進來啊。”

淩豈拿著個盒子,當初楚識琛是比他還新的新人,座位又挨著,所以他們相處比較親近。後來楚識琛當了秘書,越來越能幹,也越來越忙,淩豈就自覺疏遠了。

楚識琛的玲瓏心思當然察覺得到,人際變化不可避免,他喜歡順其自然,說:“你剛才怎麽不給我?”

剛才人多插不上話,淩豈道:“你送我的掃地機器人挺貴的,我一直想找機會還個禮,但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過生日。”

楚識琛接過盒子,說:“貴重的我不收。”

“不貴。”淩豈解釋,“不過我好好挑了,你不嫌棄就行,禮輕——”

門外,項明章拎著大衣和手提包經過,見開著門,準備和楚識琛打聲招呼,恰好聽見誠懇但不值錢的三個字,“情意重”。

楚識琛擡起頭,手上拎著一大串飛毛炸刺的玩意兒。

淩豈站在旁邊,恭敬地說:“項先生,早。”

“嗯。”項明章不鹹不淡地問,“拿的什麽東西?”

楚識琛也不認識:“這是什麽?”

淩豈說:“這是捕夢網,巴厘島一個老奶奶開的商店,她手工制作的。晚上睡覺掛在床頭,會幫你過濾掉噩夢,只有美夢。”

楚識琛以前沒聽過,想感嘆一句“浪漫”,話到嘴邊硬生生地改了口:“聽起來很詩意。”

項明章咳嗽一聲,說:“淩豈,通知項目組一會兒開會。楚秘書,把要簽的文件盡快拿給我。”

楚識琛抓緊去了趟市場部,十分鐘後,左手文件右手咖啡,沒辦法敲門了,擅自進入總裁辦公室。

項明章伏案桌後,估計是有些燥,西裝外套脫了下來,穿著襯衫和薄呢馬甲,襟前揣著已經屬於他的古董懷表。

楚識琛放下東西,抽出一本文件翻開。

項明章握著鋼筆簽名,幾天沒用墨水幹涸,他劃了兩筆,蓋上筆帽扔在一邊不管了。

楚識琛從辦公桌對面繞過去,拉開抽屜拿出墨水,余光注意著旁邊,指尖不小心沾上了一滴。

項明章抽一張紙巾伸過去,沒吭聲。

楚識琛把弄臟的手指伸出去,也沒吭聲。

對峙數秒,項明章用紙巾裹住楚識琛的手指擦拭,擺了半天的總裁架子,輸給太會拿捏人的秘書。

將紙團丟掉,項明章說:“不許掛。”

楚識琛沒反應過來:“掛什麽?”

“那張破網。”項明章刻薄地說,“還用得著去巴厘島,前兩天在浙江應該去趟義烏,多得是。”

楚識琛道:“這叫千裏送鵝毛。”

“行,禮輕情意重。”項明章說,“如果一百塊的禮物等於二百分的情意,那二十萬的琵琶值多少情意?”

楚識琛灌好了墨水,說:“簽名吧。”

項明章飛揚跋扈地簽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沒說什麽,直接放回了碟子。

楚識琛好久不幹這種活兒,耐著性子問:“怎麽了,不好喝嗎?”

項明章說:“酸。”

楚識琛忍不住了:“咖啡酸還是你酸?”

項明章合上文件夾,該去開會了,還沒起身,楚識琛捉著他的扶手椅轉了半圈,他揚起下巴,問:“你做什麽?”

楚識琛說:“我開個小差做一點私事,你會不會扣我薪水?”

他說著伸出手,捧住項明章的側臉,俯身親在對方的唇角,意圖蜻蜓點水,不料被項明章按住腦後,頓時喪失了自主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