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正文完】(第3/4頁)

她泡了很久,皮膚都有些泛紅了,聞宴祁才拿著浴泡把她裹好抱出來。

經過露台時,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直到眼尾捕捉到幾朵閃爍的光點,蘇晚青手腳並用地從他懷裏跳了出來,光著腳跑到露台的玻璃前,興奮地指著外面,“下雪了誒!”

聞宴祁那會兒也在次臥洗好了,穿著簡單的純色套頭衛衣,怕她凍著,走過去把露台的門全都拉上,然後才停在她身邊,嗓音還啞著,“喜歡雪?”

“第一場雪,誰不喜歡呢。”

蘇晚青眉眼溫軟,“而且,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聞宴祁目光落在她按著玻璃的手指上,那個銀制的素圈戒指被她戴了幾個月,幾百塊錢的東西,不但沒有氧化發黑,反而被她戴得越來越亮了。

他的手一直插在褲子口袋裏,聞言漫不經心地反問,“什麽日子?”

還有兩分鐘就到零點了。

蘇晚青有些不高興,心中生出懷疑,“你是不是從民政局出來就把結婚證丟了?”

“怎麽可能,”聞宴祁還笑,眼底似被水沖洗過的黑曜石,“丟了怎麽離婚?”

話是實話,就是聽著不怎麽好聽。

蘇晚青轉過頭,生氣在一起那麽久,他都沒有把小紅本本拿出來看過。

再看會兒雪,她打算跟他算算小賬。

兩人剛剛在床上待了近兩個小時,都不知道那場雪是什麽時候開始下的,露台的地面上已經覆了層白茫茫的松軟,周遭靜謐,像一場雪白的夢境。

蘇晚青突然生出一個想法:“要不我們過兩天去北方看雪吧?”

濱城是亞熱帶季風氣候,常年潮濕,雨水多,雪很少,蘇晚青從小住在這裏,也就大四那年出去玩和楊沅沅一起去過北方城市,沒見過鋪天蓋地的鵝毛大雪,以及天地同白的壯觀景象。

反正過兩天就要出去玩了,她隨口提了個建議,良久沒有聽到回音,下意識去拉旁邊的人,手剛伸出去就被捉住。

下一秒,指尖微涼,一個圓圈套入無名指上。

蘇晚青回頭看,第一眼是聞宴祁溫潤的目光,映襯著外面閃爍的白光,仿佛帶著一眼萬年的鄭重,“老婆,生日快樂。”

無名指上,一圈小碎鉆托著綠色的鉆石,色澤純凈,切割面反射出光線,流光溢彩。

她怔了幾秒,聲音都有些出離,“什麽時候準備的?”

“從榮港回來的第二天。”

那天早上,他從噩夢中驚醒,帶著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空虛睜開眼睛,身邊的人還睡得香甜,察覺到他發出的微小動靜,無意識地朝他靠近幾分,手臂搭上來,銀色一閃而過。

蘇晚青說那枚戒指是為了他戴的,可那並不是他真正想給她的。

他要給的,是自己的毫無保留和傾其所有。

零點大約是過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似心頭淌過一陣暖流,蘇晚青從驚詫中回過神,鼻腔又開始泛酸,“我還以為你不知道......”

“為什麽會不知道?”聞宴祁大約看出來她又想哭,把人抱進懷裏才說,“只有一個老婆,又沒有很多老婆。”

蘇晚青並沒有被他逗到,在這個萬籟俱寂的午夜,她腦海中閃過很多片段。

記得幼時的生日,她在一群親人的簇擁著吹蠟燭,雙手合十,像模像樣地許下願望,我要早點長大。可長大以後,陪她過生日的親人就越來越少,演變到後來,她吹蠟燭時身邊坐著的只剩下了朋友。

過往的記憶像是途徑的站牌,旅途的每一幕她都記得清楚,現在,好像是到了終點一般,她身邊有了長長久久的愛人,或許不止是愛人,她也記得自己說過,要和聞宴祁做真正的家人。

有些東西就算少了也不會如何,連月都有陰晴圓缺,可她卻得到了自己的圓滿。

何其有幸,靈魂的褶皺能被熨帖至此。

蘇晚青吸了吸鼻子,還是有幾分不真切的懸浮感,“這個戒指很貴吧?”

“不貴。”

“肯定很貴,那個鉆石那麽大,我都不敢戴出去。”蘇晚青把腦袋往他懷裏埋了埋,“可以換個小點兒的嗎?”

“你可以不戴,但不能沒有。”

“但是......真的太貴重了。”

“我還能如何證明我對你的珍視?”

聞宴祁貼近她,苦柚般的氣味湧入鼻息,耳畔旁,散漫的談笑間依舊是他明亮的真心,“總不能把我的心掏出來給你吧。”

蘇晚青擡起眼,眸光微閃,“這真的不是夢嗎?”

她想起與聞宴祁的初見,那時他端坐在太師椅上,眉宇是清潤中帶著疏離,不輕不重的目光看向她,跟她說合作愉快。

世上所有甜的東西,都有它的賞味期限。

蘇晚青帶著恍惚的眩暈感,一遍又一遍地確認:“以後的每年生日,你都會陪在我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