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3/4頁)

醫生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每天用碘伏塗洗消毒傷口之類的,旁邊的小姑娘聽得認真,那位男患者倒是三心二意的,站姿有些懶散,重心無意識地往某處偏,不像是借力,倒像是演習慣了似的。

倆人離開的時候,醫生嘆了口氣,盤算著晚上跟自家剛上大學的女兒叮囑一聲,有些男人花招百出,得讓她擦亮眼睛才行。

蘇晚青自是不知道這些,她托著聞宴祁的胳膊往外走,憂心忡忡地問:“你這腿什麽時候才能正常走路?”

“怎麽?”聞宴祁垂眸睨她:“想撒手不管了?”

“不可能。”她又開始表誠心,“我不是那種沒良心的人。”

倆人下了電梯,剛走到一樓大廳,蘇晚青把聞宴祁扶到了椅子上:“你坐會兒,我去把車開過來。”

聞宴祁“嗯”了聲,坐得十分踏實。

蘇晚青從包裏翻出車鑰匙,往外走的時候突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她腳步頓住,又看了眼,這才確認不遠處那個站在自動繳費機前數錢的人是查琴之。

她走過去,叫了聲“媽”。

身後的聞宴祁目光本就追隨著她,聽到這句話也愣了一下。

查琴之看到她之後,表情有一瞬間的驚喜,隨後反應過來,又變成了別扭。

上回蘇晚青把營養品放到保衛室就走了,她拿到時才知道這個女兒回去過,可那會兒她在接待不常見面的蘇量依,甚至還撒了謊,蘇晚青回了小區卻沒進去,大約也是想為她保留一點顏面。

這兩個月以來,蘇晚青一次也沒再給她打過電話。

查琴之知道,這個女兒心軟歸心軟,但也不是平白受氣的軟包子。之前蘇晚青被蘇家認走,而查琴之和周繼勝並沒有挽留,那之後蘇晚青對她就不像小時候那般了,孝順也依舊孝順,但就是不再與她交心了。

可即便漸行漸遠是必然,四目相對時,蘇晚青還是垂眼看向她手中的診療單,輕聲詢問:“胃又不舒服了?”

查琴之將單子揉到手裏,擠出勉強的笑:“沒事,就是上次的藥吃完了,今天再來開點。”

蘇晚青往旁邊看了眼,“爸呢,沒陪你過來?”

“他最近風濕又嚴重了,去中藥房拿膏藥去了。”查琴之說著,往她身後努嘴,“來了。”

蘇晚青回過頭,周繼勝也恰好看見了她,滿臉帶笑:“你怎麽在這兒呢?你媽打電話叫你來的?”

周繼勝前些年一直在外做生意,待在家的時間少,不如當初查琴之的朝夕相處,蘇晚青如今對他,也沒有對查琴之那樣愛之深、怨之切的復雜感情。

蘇晚青看了眼他手裏拎著的小袋子,又開始老生常談:“店不需要每天都開,你們花銷也不大,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就多休息。”

“知道,你媽天天也說呢。”周繼勝笑眯眯說完,又問她,“你怎麽來的?今天不用上班?”

查琴之也在看她,好像以為她也身體有恙似的,眼底有擔憂。

蘇晚青這才想起來解釋:“我陪一個朋友來的,他今天拆線,我就趁午休——”

“叔叔、阿姨。”她話還沒說完,身後傳來一道溫潤聲音。

蘇晚青轉過身,聞宴祁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白襯衫黑西褲,肩平背闊,本就是容貌格外突出的人,還端著和善謙遜的眼神,看起來體面又招人喜歡。

周繼勝和查琴之沒見過他,此刻有些怔然,蘇晚青也看呆了,不過她不是為聞宴祁的風姿所折服,而是因為他那條腿!

這會兒走得四平八穩,哪還有剛剛傷殘人士的半分模樣?

周繼勝回過神,猶疑開口:“你是......”

聞宴祁走到倆人面前,拿出一張名片,雙手遞上去:“叔叔,我叫聞宴祁。”

查琴之之前追問過蘇晚青結婚對象的情況,那時候蘇晚青不願意詳說,只說了句“姓聞,新聞的聞”,這會兒對上了,見他氣宇不凡,又不免驚詫。

“你就是晚青的丈夫?”

聞宴祁面露愧色,點了點頭:“早就打算去湖山區拜訪二位,上半年出國忙工作,回來又受了傷,一直都不得空。”

周繼勝把名片一目十行地掃了眼,裝進了口袋裏,才笑聲開口:“這都是小事情,年輕人搞事業忙點兒是應該的,我跟你媽就在湖山區住著,你哪天去都行,提前打個電話就好。”

蘇晚青聽到他自來熟的稱謂,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查琴之心思深一些,關切詢問:“受傷了,現在好了嗎?”

“好了。”蘇晚青擡眉,瞪了聞宴祁一眼,“完全好了。”

聞宴祁不輕不重地回望她,竟是半點心虛也沒有,客氣地回答查琴之:“小傷,多虧了晚青照顧。”

周繼勝越看這個女婿越滿意,甚至當下就邀請他們晚上過去吃飯,聞宴祁倒是沒說什麽,還是蘇晚青及時制止,說晚上要加班沒時間,周繼勝這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