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辦公室戀情?◎

雖然早有設想,但進了門,蘇晚青還是被震撼得不輕。

之前聽楊沅沅閑聊時提起過左岸水榭,據說是濱城一半的有錢人都住在這裏,雖然是高層公寓,但沒有低於五百平的房子,蘇晚青還以為聞宴祁一個人住,左不過就是一套大平層,沒想到一進來就看見了挑高的客廳和樓梯。

“您這房子,得有七八百平吧。”

聞宴祁走到冰箱前抽了兩瓶水,隨口應道,“兩層加一起九百多。”

蘇晚青又問,“幾間房?”

聞宴祁把她的水放在中島台上,擰開自己那瓶的瓶蓋,仰頭喝了一口,才掀了掀眼皮看她。

蘇晚青怕他多想,連忙解釋,“別誤會,我就是想問,我需要熟悉到哪種地步?”

聞宴祁收回視線,回答她,“明天要見你的是我奶奶,她只吃一頓飯就走,大約兩個小時的時間,你覺得你能用到哪些地方?”

“廚房、餐廳。”蘇晚青想了一下,“衛生間。”

聞宴祁點點頭,“還有餐具擺放,空調溫度怎麽調,電視遙控器在哪裏,諸如此類,你全都要提前了解。”

蘇晚青認真點頭,“行,那帶我參觀吧。”

“你先自己看看。”聞宴祁說完,將水放回了桌子上,冷白的腕骨擡起來,作勢就要解襯衫的扣子,“我回房打個電話,待會兒有什麽不明白的再問我。”

“好的。”蘇晚青無比配合,“那您先忙。”

聞宴祁剛要上樓,聽到這句話又停下了。

他扶著純黑的金屬把手,垂眸看她,目光沉靜,“最重要的一點,是你對我的稱呼要改。”

蘇晚青愣住。

她把聞宴祁當成甲方,合同上他確實也是甲方,所以一直都用“您”來尊稱。

聞宴祁本就很高,又立在兩層台階上,只是倦懶地站著,手裏還捏著一個半癟的煙盒,雖然還是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意,但看著突然多了幾分鮮活的帥氣。

“你可能需要提前熟悉一下。”他說。

當初倆人領證是各有所圖。

聞宴祁為得是應付老太太隔三差五的催促,以及時不時就拿“沒看見你結婚,死都閉不上眼”一類的話術來脅迫。

有一回被老太太逼得狠了,又偶然聽到父親的秘書打電話,提到聞道升早年創業時期曾有個一起下海的同窗,一度相交甚篤,甚至在彼此都沒有孩子的時候便定下了娃娃親。

倆人漸行漸遠後二十多年沒有聯系,半年前那個叫蘇向群的舊時老友卻突然找上門,話裏話外說著自己遇到了什麽困難,想要老聞伸以援手。

當時聞道升是拒絕了,可聞宴祁記下了這事兒,讓李泉去打聽了一下,得知蘇向群確實有兩位適齡的女兒。開始時李泉還沒弄明白蘇家具體的家庭關系,只說一個女兒受寵,一個女兒不受寵。

聞宴祁定下了不受寵的那個,不出兩天就讓李泉去知會了蘇向群,一周之內就和蘇晚青見了面。他不喜歡勉強別人,但那次見面意料之外的順利,因為對方同他一樣,是對婚姻沒有任何期冀的人。

談妥之後,他才把這事兒告訴聞道升,順理成章得到了一頓訓斥,但聞宴祁向來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夾著一根煙,坐在會議室沙發上反問他,“老太太連化療都不去了,你有更好的辦法?”

如此,聞宴祁領證半年,整個聞家除了他還沒人見過蘇晚青。

“無意冒犯。”收起思緒,聞宴祁捏了捏煙盒,塑料膜發出吱呀聲響,而他嗓音略沉,帶著些不易察覺的嚴肅,“老婆。”

蘇晚青幾乎把手心摳破,但還是沒有怯場,她不願在契約精神的表現上遜於聞宴祁,於是嘴唇張了張,盡量流暢自然地喚了聲:

“老公。”

沒有絲毫溫度。

聞宴祁盯著她看了幾秒,蘇晚青說完那句便移開了視線,鬢邊的頭發從耳後落下來,遮擋了一半的臉頰,但還是不難看出,她很緊張。

沒勉強,他極淺地應了聲,“睡前自己再練習練習。”

“哦。”蘇晚青想岔開話題,於是往廚房走去。

聞宴祁看見她狀似鎮定的背影,也沒再多說,擡腿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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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這兩句有來有往的稱呼,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有些沉默。

蘇晚青原本想自己打車回家,可聞宴祁還挺有紳士風度,拿了車鑰匙便不顧她的勸阻,領著她下了地庫。

令人窒息的氛圍中,聞宴祁率先開了口,“你的車怎麽樣?”

“明天去拖。”說完這句,蘇晚青也禮尚往來地開啟了一個新話題,“關於我們是怎麽認識,並且談了戀愛的,你是怎麽跟家裏人說的?”

她解釋,“我怕明天說漏嘴。”

聞宴祁從臥室出來便換了身衣服,灰白色的T恤和運動褲,手表也摘了下來,晚夜的風從車窗吹進來,額上的碎發有些淩亂,倒是中和了他身上那股說不清的淡漠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