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八章 真正的絕境

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3點,整場比賽也進行到80多手,在這個時候,對局室內的李襄屏正在凝神思考,苦苦尋覓著破敵之策。

李襄屏的長考已經進行十多分鐘了,在這段期間,他的目光大部分都是停留在棋盤上的一枚黑子——

這是孔二傑剛剛下的一手棋,這是全局的第83手,而這手棋的位置,是落在棋盤上面那條邊靠近中腹附近。

之前已經說了,從三個“點三三”定式完成以後,李襄屏就把經營的重點放在上面那條邊上面,所以在這一帶,其實是白棋的基本空,而對手既然選擇在這一帶動手,那沒啥好說,本局的勝負關鍵處已經到來,接下來的攻防,很可能直接決定本局的勝負。

只是非常遺憾,李襄屏盡管知道這是勝負關鍵處,然而經過10多分鐘思考,他依然沒能找到能讓自己滿意的參考圖。

孔二傑的今天這手棋,其實和前不久古大力的那步“類耳赤之妙手”有點像,同樣是圍棋中淺消模樣的一個下法。

上次古大力的那手棋,不僅恰到好處,並且選點刁鉆,刁鉆到連李襄屏都沒能及時發現那個手段。

而孔二傑今天的這手棋,刁鉆倒不算刁鉆,並沒落在一個看上去有點怪異的位置,但卻勝在“恰到好處”!

今天的這手棋,既不顯得冒進也不顯得軟弱,進一步可以徹底消除白棋的模樣,退一步又可以撈一票走人——

而對於這一類手段來說,刁不刁鉆怪不怪異其實都是次要,這個作用才是其最根本的屬性,所以和上次一樣,當對手這步棋出手,李襄屏再次感到左右為難,始終找不到很好的破解之策。

又長考了七八分鐘,李襄屏是真的感覺有點束手無策了,於是他不由自主和外掛交流道:

“唉,定庵兄,難辦啊,你卻是想到什麽辦法沒有。”

“呵呵,此手確實體現功力,分寸感極強,真正做到了恰到好處,若按照正常應對,黑棋盤面始終能保持3到4目的優勢吧……咦!襄屏小友,現在好像可以下某處某處……”

聽了外掛的話,李襄屏連忙向老施指出的地方看過去,等他看清楚之後,李襄屏當時就愕然:

“啊!你是說下那?那個點我算過呀,似乎無法成立,難道,難道,我算錯了……”

李襄屏不在說話了,趕緊又重新計算一遍,而等他算過之後,他倒是並沒發現自己的算路有什麽問題,不過既然是老施指出來的點嘛,李襄屏倒也不敢托大,於是他用商量的口吻說道:

“定庵兄,你覺得可以下那,應該是算到兩個回合之後的那步‘頂吧’?,不過那步頂看似手筋,我算過之後卻像是個假筋,黑棋有很嚴厲的反擊手段,那步頂似乎根本無法成立。”

“啊!假筋?無法成立?”

嗯,這畢竟是在比賽,又不是兩人在家裏擺棋,因此從新默算一遍後,李襄屏只能挑重點說:

“定庵兄,如果現在這般下,那如果在……五個回合之後,黑棋不下看似正常的‘跳’,而是單‘猴’一手呢?”

“猴一手我算過呀,就是硬撐著把氣緊住是吧?可這手棋沒用,形成對殺的結果,是白棋快一氣。”

“啊!怎麽是白棋快一氣?”

李襄屏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先看看,假如在第……八,不,第九回合之後,黑棋面對打吃先不應,而是先在六路位置‘夾’一手,誰快一氣?”

“啊!先夾一手,我看看……哎喲是極是極,我卻沒算到此手夾也,襄屏小友厲害,看來這個下法真不成立啊。”

在具體算路上壓過自己外掛一次,這倒是讓李襄屏小小得意一把,不過他很快恢復了平靜——

第一,人老施早就說了,這自己下棋和看人下棋就是不同,今天的比賽是自己主導,自己肯定更加投入,所以算得稍微準一點沒啥奇怪。

第二也是更重要的一點,這只是否決了一個不成立的方案而已,對這場比賽於事無補,這當然就沒啥好得意的。

而和老施這樣一較量,又是五六分鐘過去了,所以李襄屏這一次的長考,已經用去了二十來分鐘,再加上他從上午開始,他的比賽用時就要遠遠超過對手,所以和老施交流完後,李襄屏趕緊收斂心神,準備繼續尋找打開局面的方法。

然而很有意思的是,經過這樣一個插曲之後,李襄屏卻再也無法凝神思考了,又在那裏枯坐了七八分鐘,始終沒有找到新的頭緒,所有的想法還是在原來的思路當中打轉。

“實在不行,幹脆就按照老施這個方案來吧……”

當李襄屏冒出這樣的想法之後,卻像是完全沒法遏制了,心裏越來越傾向就按照這個方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