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七章 發自靈魂深處的拷問

中午12點整,李襄屏從對局室走了出來,出來之後的他面無表情,甚至可以稱為“神情陌然”,他沒有和任何人說話,連最基本的眼神交流之類都沒有,一個人默默吃過中飯,然後找個角落繼續發呆——

見到他這副模樣,那棋院的人當然都知道了:李襄屏這當然不是在裝逼,有且只有一種可能:他現在應該還沉浸在上午的棋局當中沒走出來,這才會呈現出現在這副“神遊天外”的狀態。

沒有人上去打擾他,即便是有人無意中稍微靠近一點,立馬都會被王院長華領隊等人用眼神嚴厲制止。

當然嘍,二老雖然阻止別人靠近吧,不過他們自己其實也很好奇,不大一會功夫,當老聶和馬小路過他們跟前的時候,華領隊拉住馬曉飛小聲問道:

“馬小,你說襄屏今天到底在想什麽呀?”

聽到華領隊詢問,馬曉飛掃了一眼待在另一個角落的李襄屏他貌似還在發呆,並且背對著眾人,一副標準“面壁思過”模樣。

馬曉飛見狀一笑,然後同樣壓倒聲音說道:

“這我哪知道呀,雖然在以往的比賽中,他長考不是沒有,然而次數還真不算多,並且我能記住的少數幾次,那基本都是出現在一盤棋中盤階段啊,100手以後,80手以後,最最起碼也是60手棋以後,所以他今天不到40手棋就長考,並且一想就是將近一個小時,那我就真猜不到他在想啥。”

當華領隊又把詢問目光投向老聶時候,老聶卻表現出毫不在意的樣子:

“你別問我,既然馬小都不知道嘛,那我當然同樣也猜不到,不過我倒認為這沒啥好擔心的,之前我和馬小都判斷過,這棋下到現在呀,那還是黑棋稍微占據一點上風,雖然優勢還不算特別明顯吧,但說一句‘穩持先手’沒有任何問題,所以襄屏現在的長考,我以為最可能的情況,沒準他發現什麽更嚴厲的手段都說不定呢,大家把心放在肚子裏,放在肚子裏……好了我也要去吃飯了,反正中午就這麽點時間,只要下午一開賽,他想什麽自然馬上揭曉。”

別看老聶平時大大咧咧吧,然而也有粗中有細的時候,等走出幾步後,他突然回頭,對二老說道:

“對了,現在唯一需要注意的其實是時間,他這一長考就是將近一小時,那後面的用時肯定就緊張了,老華,你等下可以跟那個記譜的小孩說一聲,讓他在下午開賽時候,記得找個合適的時機提醒一下李襄屏。”

二老聽了都默默點頭,把老聶這個提醒記了下來。並不約而同再次看向李襄屏——這家夥到底在想什麽呢?

只不過他們當然不知道,李襄屏那可是有外掛的人呀,別人猜不到他在想什麽,然而他的外掛卻隱隱約約知道一點。

大概在中午11點40左右,距離下午開賽還不到20分鐘時間,老施突然開口了:

“呵呵襄屏小友,現在卻是計算到何種程度了?”

“唉,定庵兄難啊,我現在絞盡腦汁,也只算到80多手左右比較有把握,這時的判斷還比較清晰,然而再想繼續深算下去的話,卻已經是一片茫然。”

“呀!目前才30余手,你卻已經能明晰80多手時候的判斷了?襄屏小友果然是天縱之才,天賦別說要超過我那西屏兄了,我看就連月天前輩,在你面前也要甘拜下風。”

嗯,對於自己外掛逮住機會就拍自己馬屁,李襄屏卻是已經形成免疫能力了:

“呵呵定庵兄休要取笑我,我這點程度算什麽,我不是跟你講過那個故事嗎?人家東瀛的古棋聖呀,對,就是那個差不多和你同齡的丈和棋聖,人家可是80多手就能知終局呢,所以和人家相比,咱們必須甘拜下風。”

老施聽了哈哈大笑:“哈哈沒錯沒錯,這個必須甘拜下風,別說是咱倆了,假如那東瀛棋聖真有這本事,那我看後世的狗狗都必須甘拜下風,唉,弈道傳入那東瀛之後,卻是偏離正途太遠。”

李襄屏聽了微微一笑,日本的古棋為什麽會產生如此玄幻的故事?可以參照一下中國足球早年的“甲A”。

國足是94年就開始所謂職業化的,剛開始那幾年,表面看上去當然是一片紅火,然而那種極度不完善的“假職業化”,帶來的後果就是假球橫行——

而這一點,其實就和早年的日本圍棋很像了,早年日本圍棋的假棋之風,甚至比國足都不遑多讓,也正是在這種土壤之下,他們才能編出如此玄幻的故事。

當然嘍,李襄屏目前還在比賽當中,所以他也沒空和老施探討這種玄幻故事,所以等老施發完感慨以後,他把話題轉了回來:

“唉!定庵兄,咱們也別聊這種無聊的話題了,我現在正左右為難呢,你說我到底選擇哪種下法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