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六章 笑容對比是如此明顯

第二天,李襄屏從下榻酒店出發,散步前往賽場,走著走著李襄屏突然說道:

“定庵兄。”

“襄屏小友何事?”

“嗯……沒啥。”

“呵呵,我看襄屏小友卻像是有所心事,能否說來聽聽。”

對自己外掛當然沒啥好隱瞞的,於是李襄屏說道:“唉,我也不知怎地,對於今日此局,我突然有種特別沒底的感覺,像是特別怕輸一樣。”

“怕輸?!”

嗯,老施的聲音雖然別人聽不見吧,但是在李襄屏聽來,他今天卻像是特別提高了音量,顯得特別奇怪特別詫異的樣子:“襄屏小友怎會有這種感覺,不應該呀?”

李襄屏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要說“怕輸”這種情緒吧,其實算是人類的天性,任何人都存在,甚至任何時候都避免不了。

但是作為一名職業棋手嘛,在絕大多數時候都能克制這種負面情緒的,不誇張的說,假如連“怕輸”這一關都過不了的話,那根本就別去下棋。

就拿李襄屏自己來說,他雖然知道自己不算那種心理素質特別好的頂級勝負師吧,但實話實說,他以前還真沒有“怕輸”過。

即便是面對大小李這種級別的對手,他也已經能把這種負面情緒壓制到最低,甚至能把這種負面情緒轉變為“興奮”,更高級一點時候是轉變為“冷靜”,然後用這種很正面的心態去和對手較量。

但今天的情況卻有點奇怪,奇怪到連李襄屏自己都想不通:

今天還只是一盤16進8的比賽,比賽級別可以說是非常低,至少對現在的李襄屏來說非常低。

不僅如此,今天的對手還是一位日本老將,雖然小林覺先生也曾經拿過日本“棋聖”吧,但昨天晚上李襄屏也看過他最近的棋譜,發現他的知識結構還顯得非常陳舊,對“狗招”極少獵及,仿佛還停留在陳舊的人類圍棋理論體系當中。

按理說面對這樣一位對手,那當然是沒有怕的理由的,無論從任何角度都看不出李襄屏有怕的理由。

可李襄屏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從走出酒店那一刻起,他就有一種特別不安的感覺,“怕輸”的情緒越來越濃,這讓李襄屏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讓他覺得有點羞恥——

說實話這要不是因為是老施的話,他根本就不好意思說出來。

“是呀是呀定庵兄,我也知道原本不應該,可今日卻真的不知怎的,我這心裏慌……慌得一比,定庵兄你看,如今比賽在即,要不今天……”

“呵呵,你想說今日此局讓我來下是吧?”

李襄屏不說話了,雖然在來日本之前吧,他就已經和老施說好的,說這次來日本反正只有一盤,那麽這盤棋就讓他自己來下。但老施今年的15局定額還剩下很多不是?現在算一下竟然還剩下5盤之多,因此李襄屏現在不吱聲,他讓自己外掛自己選擇。

停頓了那麽一分鐘左右,施大棋聖繼續說道:“襄屏小友,依我看今日此局,那還是你自己來吧。”

“啊?!”李襄屏差點沒跳去了,因為這回答完全出乎他的預料啊,就先不說其他的;了,以老施那麽大的棋癮,李襄屏完全沒想到自己外掛會這樣說:

“定庵兄你這是幹啥?你這分明……”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襄屏小友,你聽我說完。”

老施頓了頓繼續說道:“襄屏小友,我剛才仔細分析過,定庵以為你目前此狀態,卻並非完全是那‘怕輸’之負面情緒在作祟。”

“啊?那是啥?”

“那是一種敬畏之心!對棋道的敬畏之心!恭喜你呀襄屏小友,我認為造成這一切,都是昨日那東瀛棋士起了作用,你應該正是受到他的感染,才讓你對弈道憑添幾分敬畏之心,再加上你對他的承諾,這才讓你現在患得患失。”

“敬畏之心?還……還有承諾?我何時對他做過什麽承諾了?”

“呵呵,你的承諾雖然沒說出口,但別人不知又怎能瞞得過我。”

李襄屏不說話了,他想起昨天在告別之前,自己確實在心裏默默說過,希望自己能展示更多的“狗招”給老神棍看。

“因為更多的敬畏之心……才讓我更加患得患失?真……真的?”

“哈哈那是當然,所以襄屏小友,你聽我的沒錯,今日此局你就自己上吧,要不我怎麽要提前恭喜你呢?因為今日此對手一點不難對付啊,你只要拿下此局,相比就能克服那患得患失心理,而一旦克服,想必你的棋藝必將精進一步。”

“啊?啊……”

必須實話實說,就在這個時候,李襄屏對自己的外掛那真是萬分佩服啊。

他心說老施這家夥怎麽就這麽會說話呢?這本來是一件很羞恥的事呀,羞恥到李襄屏都不能跟外人說的事,這怎麽到了施大棋聖口中,就變得這樣高大上了呢?變得讓李襄屏自己聽了都覺得很舒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