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一章 倒底還要多久

“處於鄙視鏈最底端的,其實是那種大砍大殺的所謂力戰型風格……”

說句實話,當李襄屏說出這話的時候,在場最有感觸的並非別人,而是曾經國家圍棋隊的領隊,現如今棋院副院長的華老呀。

為什麽是華領隊最有感觸?那當然是因為他的閱歷和經歷擺在那。

華領隊的資格當然很老,但是從新中國成立開始算起的話,華領隊這一撥還不是是最早的國手,更早的還有“南劉北過”那一撥,因此按照國內的說法,華領隊他們只能算是“新中國自己培養的第一批國手”。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華領隊才會對李襄屏這話如此感觸的——

華領隊這一代棋手的直接前輩,那其實就是中古棋最後一代棋手啊。

實話實說,到了這一代之後,其實已經根本無法呈現中古棋真正的精髓了,因為在他們當中,“二手”已經是最頂級,達到中古棋“名手”標準的棋手都已經沒有了。

但是很遺憾,這代棋手風格的對外呈現,外形上還是像中古棋那樣喜歡大砍大殺。

更加遺憾的是,這代棋手在對戰日本圍棋的時候,那是被人家花樣吊打,反復摁在地上摩擦蹂躪。

沒啥好說的了,中國圍棋正是有那麽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屈辱史,所以那種大砍大殺的“力戰型”,被人鄙視是非常好理解的,處於鄙視鏈的最底端也實屬正常。

李襄屏甚至有時候開玩笑似的想,解放初國內最高水平的是“南劉北過”,那老聶的師傅為什麽是北方的過老呢?而不是南方的劉老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南方的劉老,那是號稱“一子不舍劉大將”,他的風格被人鄙視,而過老到了晚年以後,他開始去擁抱日本的棋理。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因此盡管“南劉”其實是排在“北過”之前,兩人對沖的實際戰績也是南劉占優,但老聶的師傅依然只能是“北過”。

再稍稍往深處想,大家都知道南劉劉老其實是申城人,而大家更知道,滬上圍棋那可是中國圍棋的重鎮呀,算是國內棋壇很大的一個山頭,不誇張的說,從老陳陳超越開始,有多少滬上棋手受過劉老的指點和提攜呀,可是到後來,竟然沒有一個人承認自己的師門。

為什麽會這樣?原因當然很簡單,因為劉老的那種風格被人看不起,處於鄙視鏈的最底端,這讓人羞於提起。

“說,襄屏你繼續說,處於鄙視鏈倒數第二的風格是什麽呢?”

“呵呵,倒數第二的也很一目了然呀,那當然是那種鋪地板的書房棋風格。”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聽到李襄屏報出這種風格,桌子上的氣氛再度活躍了,不僅是華領隊,張大記者老謝老賈等人都紛紛表示認同。的確,這樣一種風格在這些資深圍棋記者看來,那其實就是個花架子呀,是那種一碰就倒的花架子,既然這樣,那這種風格不受人待見當然非常正常。

“我覺得吧,這種鋪地板的書房棋才應該排在鄙視鏈的最底端,襄屏你覺得呢?”

面對張大記者的這個說辭,李襄屏笑道:

“我無所謂呀,反正這種鄙視鏈也是排著玩的,不過話說回來,這也就是老張你了,你畢竟是頂尖業余高手,所以才會這樣排,但是對於更多的棋友來說呢,這種下法好歹還有個花架子,前一種下法在他們眼中,那完全就是莽漢打架呀,連個花架子都沒有,所以還是這樣排吧。”

聽到李襄屏這樣說,那張大記者當然是沒意見了:

“呵呵,那第3呢,倒數第三的是什麽。”

李襄屏本來是想順著往下說的,不過他想了一下之後,突然覺得還是不說為好。

“呵呵這第3種呀,我看我還是不說為好吧。”

“說呀,襄屏你幹嘛不說……”

正好在這個時候,李襄屏的救星來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之前離開的那是服務員,不過這次卻不是她一個人回來的,後面還跟一男的,看那模樣,像是領班或者大堂經理之類。

首先上去交涉的當然是翻譯,翻譯和那大堂經理說了幾句之後,他對李襄屏揮手:

“襄屏過來過來……”

李襄屏上去:“他剛才說啥。”

“他剛才說你點的酒,目前酒店裏沒有。”

這時那位大堂經理一樣的韓國人見到李襄屏,他好像還認識李襄屏一樣,也不知道他是棋迷還是因為這次比賽就在這個酒店進行。

他湊過來對李襄屏禮貌笑笑,然後對著翻譯又是一通嘰裏呱啦:

“呵呵,他說你點的那種意大利紅酒牌子倒是有,不過沒有那麽早年份的。”

“那你問問他,還是這種酒,這裏有最早年份是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