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七章 狗狗的弱點

由於之前“非典”的影響,這讓本次“名人戰”的賽程安排非常緊湊,7天下5盤,一周之內就決出挑戰者,只有第2局和第3局之間,以及第4輪和第5輪之間有休息日。

說句實話,如此密集的賽程,對體力是個極大的考驗,雖然到了後世以後,由於受到韓國圍棋的影響,這樣的賽程好像變成常態,然而不要忘了,後世的比賽大多是2小時最多2個半小時,可現在的比賽卻是每方3個小時的慢棋,那相比較之下,當然是下現在這種比賽要累得多,也對“老同志”明顯不利些。

“曹老師,承讓了。”

李襄屏第一輪的對手,那就遭遇一位老同志了,就是當年中日圍棋擂台賽時代,中國的“五虎上將”之一,俗稱“聶馬曹劉江”中的那個“曹”,申城棋手曹大遠九段。

曹大遠是國內非常早的九段棋手了,真要算起來的話,他應該是新中國第5位九段棋手,升九段時間僅僅排在遠古時代的陳,吳,以及後來的聶,馬之後。

對於曹九段,由於他的成就並不算特別突出,李襄屏並不記得他獲得過什麽冠軍,倒是他當年的一則逸事,讓李襄屏印象深刻。

有一年曹九段去參加中日圍棋擂台賽,具體哪一屆李襄屏已經忘了,他的對手到底是誰李襄屏也不記得了,總之無非就是日本山城宏,小林覺,片崗聰這幾位中的其中一個。

李襄屏只記得那次比賽是在羊城舉行,並且在那個年代,職業棋手還是允許在賽場抽煙的,而曹九段也會吸煙,因此在上場之前,他特意囑咐工作人員給他準備一盒香煙,並且指明要“紅雙喜”這個牌子。

嗯,曹九段這個要求當然不算過分,因為即便在那個年代,“紅雙喜”也不算什麽高档香煙,這個牌子非常普遍,並且還有好幾種,不僅申城有“雙喜”,羊城本地也產一種“南洋雙喜”。

然而事情就有這麽巧,那位工作人員去幫曹九段買香煙的時候,不僅沒找到“申城雙喜”,竟然連“南洋雙喜”也剛剛賣完。

眼見比賽時間快要到了,工作人員覺得不能耽擱人曹九段下棋呀,畢竟這個擂台賽那可是全國人民矚目的大事,於是情急之下,這位工作人員給曹九段拿了一盒“三五”。

沒想等曹九段看到這盒“三五”之後,他頓時臉色大變,甚至因此變得心神不寧,而那盤棋,曹九段最終也是輸掉了。

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在曹九段上場之前,中國隊暫時以3比4落後——

這就是曹九段非要指名“紅雙喜”的原因了,大家想想,這個牌子多好呀,不僅喜慶吉利,並且還能討個口彩,預示這比分將扳成4比4。

然而這位工作人員,卻偏偏要在那個時候拿出一包“三五”……

這則逸事當然不能說明其他問題,李襄屏認為也就證實了兩件事:

第一,在那個年代,中日圍棋擂台賽那的確是最有影響力的圍棋賽事呀,大家看就連區區一盒香煙,就能被當時的人編成段子,並且讓李襄屏這個年紀的人都知道。

第二,圍棋作為一種腦力遊戲,那麽職業棋手大多都非常“迷信”,至少“心理暗示”這一類的東西,那在職業棋界是普遍存在的,並且會對比賽產生很大的影響。

當然嘍,到了現如今的曹九段,他當然不會再對勝負有那麽大的執念了,面對李襄屏這句“承讓了”,敦厚的曹九段溫和一笑:

“襄屏說啥呢,我哪裏有資格承讓你呀,呵呵別說是現在了,哪怕是當然最巔峰的我,那也要你來承讓才對,襄屏,你在‘天地’上的連載文章我都仔細拜讀過了,豁然開朗啊,一些幾十年都沒搞懂的問題,感覺看了你的文章後,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

李襄屏謙虛一笑,現在已經進入10月份了,因此自己那個“我想這樣下”系列,已經在雜志上連載了好幾期。對於曹九段會對這個系列文章感興趣,李襄屏卻是一點都不奇怪。

畢竟在當年的時候,曹九段就以棋理清晰享譽棋壇,這也是個下棋特別“講理”的,而自己的那個“我想這樣下”系列呢,其實也是以揭示“狗招”的內在棋理為主,既然這樣,曹九段當然就會對這種文章非常感興趣。

說起來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在“阿法狗”橫空出世以前,大家總認為就算未來機器能夠超越人類吧,但機器的強項那應該還是在具體的算路上,在“棋理”這一類比較虛的領域呢,那人類應該還是有一定的優勢。

然而等狗狗們真的冒出了以後,大家卻發現全然不是那麽回事,在具體的算路方面人機的差距並不算大,反倒是布局,棋理,這些圍棋中比較虛的地方,圍棋AI甩開人類幾條大街,人機的差距主要也就集中在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