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劍掉了

蕭才人指尖刺痛

只見陛下從裏頭摸出一張紙條來, 錦盒隨即被宮人抱著退到身後去。

沈淮將紙條展開,就見上面寫著。

妙禦女長袖舞

長袖舞多在南方盛行,舞種優雅柔美, 跳舞之人的舞衣露細腰,賞心悅目。

但練習長袖舞的苦功夫, 從小就要勤學苦練,妙禦女是平民之女, 良家子出身,會跳此舞已是不易。

沈淮隱約記得妙禦女入宮前, 家中似乎是當地富商,若有財力, 難怪能培養她從小習舞。

朝政繁忙, 平時沈淮並不怎麽有閑情逸致觀舞賞樂。

難得今日是好日子,他也想瞧瞧宮中妃嬪拿得出手的技藝都是如何。

沈淮擡將手中的紙條遞給蔡山:“就她吧。”

皇後側身看了眼,當即笑道:“妙禦女當真是好運氣,就由你來做第一個吧。”

妙禦女喜不自勝地起身盈盈行禮, 退到殿下去更換舞衣。

蘇皎皎看了眼妙禦女, 又悄悄瞟了眼陛下。只聽身邊的姝嬪壓低了聲音說著:“我記得妙禦女是皇後的人,怎麽就這麽巧, 第一個就抽中了她!”

“不過我剛剛來得早, 在殿裏瞧見了蕭才人和妙禦女因為衣裳起爭執,蕭才人何等心高氣傲的人, 從來都是眼睛長到天上, 妙禦女跟她撞了衣衫, 又越到她前頭去跳舞給陛下看。若是妙禦女跳得不好便算了, 若是跳的好, 得了陛下的賞識, 蕭才人這樣的人又豈能甘心呢。”

蘇皎皎被姝嬪義正嚴詞的語氣逗笑,她彎唇笑著:“姐姐,蕭才人和妙禦女之間的事,我怎麽覺得你這麽來勁?”

她輕聲道:“蕭才人出身高貴,又素來有跋扈之名,我是嬪位,她都瞧不上我,何況是良家子出身的妙禦女。今日妃嬪雲集,你且等著,可有好戲要看呢。”

妙禦女在偏殿內更衣完畢後,抱著琵琶走到了殿中,身姿婀娜,一雙美目脈脈含情,柔聲向陛下行禮:“妾獻醜了。”

沈淮從身前的桌案上取了杯酒,好整以暇地看著妙禦女,瞧她紅潤含羞的面色,目光延伸,挪到了蘇皎皎身上。

樂聲奏起,沈淮的視線從妙禦女身上挪開,反而問著皇後:“珍嬪可有節目要獻?”

皇後怔了瞬,隨即目光微閃,語氣裏有些遺憾:“宮中想要獻藝之人十之八九,卻沒有珍嬪。”

她佯作好心地替珍嬪解釋:“興許是珍嬪近來身子不適的緣故,陛下總有機會見著的。”

身子不適?

沈淮心底嗤笑一聲,他方才明明看到珍嬪一邊吃酒一邊笑盈盈地同姝嬪談笑,如何便是身子不適的樣子了。

她之前說自己六藝不通,也不知是真的不通,還是假的不通。

若說是真的,可不管再怎麽說,她都畢竟是蘇府的嫡女——

沈淮眉頭微皺,忽而想起晨起魚瀅送來的那件寢衣,當即便打消了珍嬪有欺君之疑的荒唐念頭。

她那雙手纖細嫩白,也不知是如何繡出這麽不堪入目的寢衣的。他還清楚地記得,當時蔡山站在他身側侍奉,瞧見這件寢衣的時候,足足怔了半晌才誇出一句,珍嬪小主的料子用得真用心。

沈淮便是有心為她辯解兩句,也尋不出一句可說的,只能佯作不知地嗯了句,是不錯。

可笑的是,給他繡寢衣,又有誰敢用次的料子不成?

雖然繡工不好不是珍嬪的錯,可沈淮在一眾宮人面前因為這件寢衣吃了啞巴虧,越想越覺得她如今被自己縱得有些無法無天。

若是別的妃嬪,誰又敢有這個熊心豹子膽,給他送有一絲絲瑕疵的物什?

方才瞧蘇皎皎像是有些心虛,也不知她心中可有一絲愧疚。

他倒是要看看,蘇皎皎打算何時來主動認錯。

沈淮將視線從蘇皎皎的身上挪開,再度落在了殿中起舞的妙禦女身上。

她選的曲調柔婉歡欣,十分適宜除夕。

長袖纖腰,面上帶笑,妙禦女赤足踩在殿中的地毯上,甩袖起舞。

這支長袖舞妙禦女跳的非常嫻熟,舉手投足之間頗有韻味,水袖飄逸如流雲,尾聲時,她再度抖袖,胭脂色的水袖中霎時又甩出兩段彩色暈染的水袖,旋轉起舞間,殿內如彩雲倒泄。

長袖舞不算罕有,沈淮從前也見過多次。

一開始看的時候,只覺得妙禦女雖跳的是不錯,但卻沒有太多新意。乏味可陳,直到方才兩段虹色水袖出來的時候,才徒增了些驚喜,給這支舞多了些點睛之筆的妙在裏頭。

皇後滿意地笑了笑,她扭頭身側的陛下,在他眼中也見到抹驚喜,才溫聲說:“長袖舞本常見,最後那段卻是第一回 見,也不知妙禦女將水袖藏在了何處,當真是讓臣妾驚喜。”

沈淮嗯聲說著:“這巧思難得,是不錯。”

一切都進展地很順利,皇後的心也稍稍放了些許,她笑著說:“第一支舞就如此驚艷,臣妾便更好奇其他妹妹們的才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