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葉迦瀾(二十一)(第2/2頁)

再後來,她跟著媽媽一塊兒去了山東。

那時許顏和葉光晨的關系就趨向於曖昧,只不過那時葉迦瀾沒放在心上,他以為父親不會真的和對方結婚。

就像之前葉光晨對媽媽是千好萬好,會為了媽媽每日下廚房洗手作羹湯,每次出差回家都會給媽媽帶小禮物。

可媽媽臨終前卻說葉光晨並不愛她,他只愛自己,他只愛自己那孝順父母疼愛妻兒的人設,事實上他誰都不愛,他只愛名聲。

葉迦瀾不能論證這話的真假,但在媽媽過世後,葉光晨果真沒有再娶,也再沒有同任何女□□往。

山東的氣候和浙江大相徑庭,空氣幹燥到冬天能流出鼻血,第一個冬天時,前天許盼夏還興奮地蹦蹦跳跳感慨暖氣真是太舒服了,第二天就毫無征兆地流了鼻血,手忙腳亂,她自己都呆住了,無助地拿衛生紙去堵。

葉迦瀾教她,要捏住鼻翼,安靜地等。

山東空氣太幹燥了,不適合養江南的花。

那時候的葉迦瀾也覺得她可憐,他習慣性地照顧她,他以為這種習慣出於“兄長的使命”或對貧弱的憐憫。

直到父親忽然帶了許顏和她進家。

許盼夏呆呆、無措地站在許顏身旁,有些怯怯地看著他,葉迦瀾面無表情,他知道這件事和她無關,他也知夏夏可憐到只能跟隨母親四處漂迫。

他惱得是這段關系,不是她。

為什麽惱怒,那時的葉迦瀾還分辨不清,他只知自己忽然格外厭惡兄妹二字,更不願她叫自己“哥哥”,或者“哥”。之前給她講解題目,或者和她一塊兒上下課,她開心時候叫一聲“迦瀾哥”,葉迦瀾聽著頗為悅耳;而現在,每一聲“哥”都像石頭砸向他,層層疊疊,一聲一聲,一枚疊一枚,要成將他壓到萬劫不復的小石山。

“從今往後,夏夏就是你妹妹了,”葉光晨說,“你要把她當親妹妹。”

……

什麽親妹妹。

正常人不會對自己親妹妹產生永遠在一起的念頭,正常人也不會想去親吻親妹妹,正常人更不會想要抱妹妹……

葉迦瀾承認自己不正常。

別說壓根沒有什麽血緣關系,就算真是親的,現在他也照操不誤。

他要被夏夏這一年多的冷戰給逼瘋了,或者說,已經瘋了。

他從這漫長的一年中確認自己非她不可。

這真是不幸中最大的幸運。

和許盼夏約定好去杭州的日期很快抵達,是早上十點鐘的車,葉迦瀾早早去了許盼夏宿舍樓下接她,在她們學校食堂吃了早餐,才拉著妹妹的行李箱,乘地鐵往西站。

葉迦瀾只帶了一個雙肩包,裝的東西並不多。

他購了商務座,為得讓夏夏休息時能放松一些。她每次回杭州前都會失眠,這次也不例外。葉迦瀾望著妹妹眼下淡淡烏青,擰開水,遞給她:“喝點兒。”

睡眠不足讓人變得遲鈍,許盼夏呆了一會兒,才拍腦袋:“糟糕,我好像忘記帶手機充電器了。”

葉迦瀾將礦泉水瓶蓋重新擰好:“用我的。”

許盼夏說:“咱倆手機不一樣,我用type-c的接口。”

這樣說著,她低頭翻包,一遍又一遍,最後只從夾縫裏找到一根數據線,沒有充電頭。

葉迦瀾的手機充電頭和她的不適配。

許盼夏:“……”

“別著急,”葉迦瀾說,“我帶了移動電源。”

許盼夏的眼睛瞬間又亮了。

葉迦瀾取移動電源時,不慎從書包底部冒出一個深藍色的盒子,他瞥了眼正好奇望書包發呆的許盼夏。

受尺碼所限,葉迦瀾這次買的是德國品牌,深藍色的外包裝,只有品牌名。許盼夏不認識這些,她可能只能分辨出國內那幾個大眾的品牌。

所以現在的她已經看到這個東西,卻還沒有任何激烈的反應。

許盼夏只是期待地、用漂亮的眼睛看著他,等待他取出移動電源。

她不知他包裏的東西還能對她做什麽。

可憐的夏夏。

即使他現在說那東西是糖果,是氣球,是一次性手套,她都會毫不懷疑地相信。

葉迦瀾不著痕跡將移動電源給她。

許盼夏接過:“謝謝哥。”

葉迦瀾含笑:“不用謝。”

他慢條斯理,又將標注著pro的避孕套盒重新壓回書包底層。

以及下面的一次性小墊子,密封袋,紙巾。